男人就站在她身后,氣息在她耳廓拂過。
得知景繼寒并不會馬上就走,時蘇因為那只死貓而沒有徹底落地的心情在剎那間莫名奇妙的一松。
她一邊給時綿綿整理頭發一邊點點頭:“反正這里都是你的地方,書房里的東西我也沒動過,你隨便用。”
夜里十點半。
綿綿早已經睡著了。
景繼寒自從進書房到現在也已經有一個多小時。
時蘇想起自己從家里帶過來的那包茶,是曾經景繼寒在她家里見過的雨前龍井,想了想便起身去燒水沏茶,然后敲了敲書房的門,端著茶杯走進去。
“還沒有忙完?要忙到很晚嗎?”
“海外分部幾個新項目即將立項,材料已經交到我這里,需要我立刻審核通過。”
談起工作,景繼寒那種偶爾淡淡調侃又偶爾霽月清風一派儒雅仿佛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正色與肅然。
景繼寒看著電腦屏幕,專注于工作。
時蘇在旁邊看了片刻,將茶杯輕輕放下。
男人背影挺直,如松如柏,煙灰色襯衫在書房昏黃的燈光中泛著嚴謹的冷色。
一時間,一切仿佛寧靜悠遠。
時蘇望著他片刻,也不知道怎么今天就很希望他在這里加班一晚上,或者如果累了就在這里休息,如果他睡主臥,她可以去其他房間住,而且這里房間那么多……
仿佛不夠安定的心情,每每因為看見他坐在這里,都重新歸于平靜。
時蘇去拿了幾個劇本過來,回到書房里,在一處單身沙發上窩了下來。
這幾個劇本是君姐新接的幾個本子,劇組制作班底都不錯,有現代時裝劇也有古代劇,風格類型都不同,并且送本子過來時的誠意都很高。
書桌被占用,她就一邊捧著另一臺筆記本查劇本相關的原著還有人物解析,同時翻開劇本對照改編后的劇情分析每一個人物的性格。
景繼寒知道時蘇今晚會害怕,她嘴上不說,偶爾的失神和今晚不太一樣的狀態都表露出她內心里的那絲不小的驚嚇。
雖然的確是打算在這里多陪陪她,但在工作方面,他向來過于專注,邊與海外的合作方討論新項目的可取之處,邊檢查那邊發來的材料。
忙到深夜十一點多,才注意到后邊那杯已經涼了的茶,更也才注意到窩在書房單人沙發上的時蘇。
時蘇盤腿坐在那里,捧著筆記本還在查原著資料。
景繼寒收回視線,與海外合作方繼續聊后續內容,直到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時間已經快指向深夜一點,空氣里傳來平穩的淺淺呼吸聲。
時蘇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劇本和筆記本被放在沙發旁邊。
小女人本來綁好的丸子頭因為睡姿的關系而松散了些,睡衣領口的扣子系到了最上面,人靠在沙發里,歪著腦袋,睡的很沉。
翌日清早,時蘇被一陣電話聲吵醒,她昨晚做了噩夢,但后來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不夢了,安安定定的睡到現在。
她瞇著惺忪的眼睛抓起電話放到耳邊:“喂?君姐?”
“時蘇,你現在住的地方具體地址在哪里?我這剛收到個新的劇本,題材和團隊都不錯,片方那邊要求三天內給答復,我現在把本子給你送去。”
時蘇在床上翻了個身,還沒回話,忽然表情頓了一下,蹭的一下坐起身。
她什么時候回床上睡的?
昨晚上不是在書房?
后來太困了,又不想一個人回房間里躺著,更不想打擾時綿綿睡覺,所以不知道怎么就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怎么回臥室的?
“地址呢?”君姐在電話里催促。
時蘇下意識報了地址,說完之后又忽然后悔,感覺君姐會誤會,畢竟凱星公館這地方哪里是她現在能隨隨便便住得起的。
君姐那邊的確驚訝,但劇本也著急送,問到地址后直接掛了電話說一會兒見。
時蘇抓了抓睡亂了的頭發,再又躺回到床上,瞇了兩分鐘后感覺睡不著了,趕緊起床在臥室內的洗澡間洗了個澡,然后就這么頂著一頭沒吹干的頭發,穿著睡衣走出臥室,準備給時綿綿準備早餐。
殺青后的第二天就是周末,時綿綿不用去幼兒園,她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不用太忙碌的只需要專心陪孩子的瑣碎日常生活。
景繼寒是什么時候走的?
忙完后就走了吧?
煎了兩個蛋后,她又煎了幾片火腿,做了時綿綿愛吃的三明治,準備好后,又熱了牛奶,等下叫綿綿起床喝。
剛準備好早餐,門鈴忽然響起,君姐的微信也發了過來,讓她去開門。
時蘇擦了擦手去開門。
君姐站在門外,眼神迅速在她身后若大的客廳里瞟了瞟,然后打量著她問:“這是誰的房子?”
果然,君姐的三百六十五問,雖遲但到。
“朋友的。”時蘇也知道自己答的敷衍。
她總不能回答是你口中那位小白臉的。
君姐白了她一眼,因為知道這不是時蘇自己的家,向里又探了探頭之后說:“我方便進去嗎?”
“方便,當然方便。”時蘇趕緊將人請進門。
乍一看見這里一切的生活氣息,與時蘇曾經沒什么兩樣。
除了房子大出來不知道多少倍,家具設施也都偏奢侈昂貴又低調,尤其客廳里那個巨大的落地窗,更是個十足十的加分項,這可真是個從格局到裝修涉及都很頂端的公寓。
“時蘇啊,自從你進《瑤臺蹤》劇組到現在,發生的每一件事,其實我心里都有數。”君姐邊在客廳里走動參觀,邊說:“你一個人帶著孩子,也的確應該有個靠譜的人在身邊,雖然我不知道一直罩著你的那個強硬的后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如果這個人很靠譜也對你很重視的話,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但是要記得千萬不要輕易被人曝光戀情,這個度你要把控好。”
時蘇對君姐腦補的速度向來很佩服:“……君姐,你又誤會了。”
君姐橫了她一眼,抬斷她:“別管是什么誤會,總之,你跟當初那個住在你家里的小白臉斷干凈了就行!”
時蘇剛要說話,卻忽然看見君姐身后書房的門開了。
她以為已經離開的男人自書房中走出來,聽見君姐的話,沉靜冷淡的目光落在了君姐的后腦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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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0,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