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蘇然坐在沈修辭對面,看著他用濕手帕慢慢將臉上和唇上的妝容擦干凈,沒一會,露出慘白的臉和沒有血色,卻透著淡紫色的唇。
她蹙眉,這明顯是中了毒,沒有完全解掉毒,還留有余毒的癥狀。
“什么時候受的傷?”
沈修辭將手里的帕子隨意往盆里一扔,對上蘇然目光,他輕咳,笑了笑,“十三天前。”
十三天前?蘇然想了想,那就是去過清風院之后的幾天。抬眸看了他一眼,她也沒問是怎么受傷的。
而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問:“所以,沈大哥是準備把傷養好了,再出門見人?”
自己給過他靈乳,以及她空間里藥草制作的解毒丸,金瘡藥什么的,但,十幾天了,他身上還留有余毒,就知道,那毒必定很霸道。
沈修辭心虛的下意識,伸手握起桌上裝著白水的杯子。似想到什么,他語氣略討好道:“幸好身上帶了小然給的救命東西,不然沈大哥怕是回不來了。”
“是啊,明知道我手里有可以治愈的藥物,沈大哥也不想讓我知道……”蘇然聳了聳肩,“看來說是我把當弟弟,其實都是假的唄!”
沈修辭語塞,想說:我后悔把你當弟弟了。好一會,他無奈道:“是沈大哥的不是,不該瞞著你。”
蘇然挑眉,并不買賬,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以為瞞著不說,是為親朋友好友好。卻不知,有時候會因為一些隱瞞,容易造成一些誤會、錯誤、不可挽回的事。
如果不是她嗅覺靈敏,或許,她還真的發現不了,也不會特意去留意他唇上的妝容。
“沈大哥保證,下次受傷,一定告訴小然。”
蘇然:“……沈大哥還想再受傷?”她無語的抿抿唇,隨后,伸手在懷里拿出兩個小瓷瓶,放到桌上。
“沈大哥好好養傷,我先走了。”
看著起身就朝門口走的蘇然,沈修辭愣了愣,忙不迭的開口:“小然……”
蘇然腳步頓住,轉過身笑了下,“我沒怪你,乳液你先喝著,我過兩天再來,到時候會帶個大夫過來。”
李山民給大慶四皇子治了也有二十來天了,他應該治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慢慢調理就是,畢竟是長年舊疾,又不是毒,不可能治了就一下子完全好全。
據蕭昂說,司珩的腿因為是六七歲的時候,被敲斷了膝蓋,又被人扔進皇宮儲存食物的冰窖里待了一天一夜。
所以才留下了跛腳的后遺癥,且一到陰雨天,就會酸痛無比,還會有一種癢到骨髓里,怎么也撓不到的癢。
蘇然也不知道蕭昂是怎么知道的,她覺得,這樣的事,肯定不可能是司珩說的。
書房里,很快只剩下沈修辭一人,看著桌上的兩個瓷瓶好一會,他起身拿了起來,下意識的想收起來。
似想到什么,他打開其中一個瓷瓶的塞子,將里面的乳液往嘴里倒了幾滴。
蘇然帶著大黑出來,直接去了十三居,進了院內,她直接對著空氣開口:“出來一個人。”
話落一秒,眼角的余光瞥見一道黑影從右邊出來,她側轉過身,一個全身包裹著嚴實的人就到了近前。
暗衛躬身抱拳,“一五五見過公子,”聲音有些沙啞,但,卻是道女聲。
蘇然微愣了下,她還是第一次知道,蕭墨瀾的暗衛營里,竟然還有女暗衛,且還是數字這么靠前的。
她輕咳一聲,語氣略微輕柔道:“你去一趟蕭昂那里,我有事找他。”
“是,”女暗衛躬身后退一步,轉身腳尖輕點飄了出去,輕功很是高強。
蘇然眼里閃過艷羨,看著一身黑衣的暗衛,她看了看大白天的,心想:這樣真的不會有人看見嗎?
一五五的速度很快,蕭昂一刻多鐘就回來,看到坐在院里的蘇然,他行禮。
“公子。”
蘇然:“大慶四皇子那邊如何了?”
“已經大好,李大夫說再吃三個月回陽草制作的藥丸,就可痊愈,眼下李大夫正在藥房制藥。”
蕭昂頓了下,“明天中午,應可制作完。”
蘇然手輕敲了敲桌面,想了想,“那明天下午就讓李大夫回來,讓他好好休息,我后天上午需要他幫我給一個人把脈。”
“是,屬下會轉告李大夫。”
蘇然頭微頷,起身整了整衣服,眼看已經是半下午,也準備回東城區,趙府。
“行吧!你回李大夫那邊,我也走了。”
趙府,明輝堂。
蘇然看到院子里與老爺子喝茶的人愣了一下,雖然是背對著她這個方向的,但,她也認得出來。
這個人是賀池。
趙連鴻看到站在七八米遠的蘇然,笑著招手,“站在那里做什么,快過來。”
剛端起茶杯的賀池頓了下,轉過了頭,看到蘇然,肅然的臉上頓時變的有些柔和。
蘇然在老爺子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走了過來,她朝老爺子行了一禮。看向賀池,也沒給他行禮,問:“什么時候回來的?”
她的語氣略帶嫌棄。可不就是嫌棄嗎,都被人偷到后院來了。
她能理解一些軍人的無奈,也能理解一些意外,所以她當時雖然有些埋怨,但沒有生氣。
現在也只是有一些嫌棄。
“剛回來一會,”賀池喝茶,掩飾自己的尷尬,對于妻兒這方面,他確實虧欠太多,也是因為他才將臨山村的位置暴露了出來。
趙連鴻心情很好,笑瞇瞇的看向蘇然,“今天怎么回來的這樣早了?”
“嘿嘿,”蘇然尷尬的嘿笑兩聲,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笑了笑,“我下午沒去上課,明天約了同窗去西區郊外釣魚,就早回來了。”
“是西郊的河里?”
蘇然想了想,花抱月說的似乎是河里,她點頭,“應該是吧!我還沒去過。”
趙連鴻:“那條岔河里的水,是從山里流出來的,水里的魚鮮美,多釣些。”
蘇然連忙點頭,表示自己一定多釣些回來。
她喝完杯里的茶,似想到什么,看向賀池,“你要是出門,這幾天先別帶景風他們出去。大慶的姜獻與四皇子在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