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末的仙源山一派春光大好。
天空碧湛湛的,微風暖熏熏的。
鳥鳴花香,樹影泉聲,讓人心醉神迷,慨嘆造物者之慷慨。
一早仙源山的數百名弟子便身著竹青色弟子服,一個個容色端凝,身姿筆挺,在夫子們的帶領下迎接其他三處前來參加神農壇百草會的同仁。
上山的臺階早已清掃干凈,疏桐夫子帶了幾十名弟子早早在山下等候。
其余的人都在山上列隊相迎。
一些伶俐的弟子被安排了陪同客人們上山以及熟悉山上各處路徑的任務。
蘇好意他們因為是新上山的,所以沒被安排做什么事。
剛好不需忙碌,只做悠閑看客。
最先上山的是松風嶺的人,他們的弟子服是藏青色的,顯得穩重老成。
他們選拔弟子的標準和仙源山多有不同,夫子和弟子們都不甚在意外貌,因此這一隊人高矮胖瘦什么樣的都有,甚至還有侏儒和跛足之人,可謂多彩多姿。
隨后便是青霄峰的人,他們男女弟子分作兩隊,分別由三四個男女夫子帶領著。
男弟子身著品藍長衫,女弟子則著淺黃衣裙。
大約是平日男女弟子多有接觸,這些女弟子們不怎么拘謹,更毫不掩飾對仙源山的弟子們審視打量。
青霄峰的男弟子中難免有吃醋的,狠狠朝蘇好意他們飛了幾記眼刀。
石勉咕噥道“瞪什么瞪!沒見過世面。”
“自勵啊,小孩子別那么多心。”劉雙喜拍了拍石勉的頭說,還不忘把自己健壯的胸脯又挺了挺。
“別說話,月溪谷的人來了!”宇文朗咳嗽一聲壓著嗓子說。
果然在衛營師兄的引領下,一群身著紫白兩色衣衫的美女姍姍而至。
端的是環肥燕瘦,美得不重樣。
蘇好意習氣使然,忍不出噓了一聲口哨出來。
那隊伍中的幾個女子便朝這邊看了過來,神色明顯不悅。
不過在看到蘇好意的樣子后,眼神到底還是柔和了幾分。
之前來到的兩隊人也站在旁邊,那些男弟子更是眼睛都直了。
青霄峰的女弟子們則不怎么高興,女人的嫉妒心是世間最難控制的東西,就好比男人的好色心。
這兩樣東西天生地造,不用人教,當然也不受人管。
在月溪谷的一眾美女當中,有一位格外引人注目。
皮相自然不用說了,難得的是氣質實在出眾。
秾而不艷,清而不傲,如海棠煙雨,梨花戴月,令人移不開眼睛。
連蘇好意這等閱美無數的人,都不得不承認這一位的人才的確出眾。
“看到沒有,那位就是月溪谷的大師姐卓云心了,”牛壽這個包打聽,早就把人家的名字都問清楚了“真是見面勝似聞名啊!”
月溪谷弟子們不以年齡論,而是以入師門的先后順序來稱呼。
卓云心是在月溪谷出生的,資歷自然高些。
據說她母親便是月溪谷的夫子,只是早幾年就過世了。
她的父親是誰,外人并不知道。反正月溪谷的女醫們終身不婚,遇到心儀的人便將身子許了,也無人干涉。
“牛壽你別惦記了,”黃汝竟朝牛壽潑涼水“卓仙女可落不到你手里。”
“那會落到誰手里?”牛壽不服反問。
這時月溪谷的隊伍忽然躁動起來,那些小姑娘們嘁嘁喳喳地說著什么,又把卓云心往前推。
原來是司馬蘭臺從那邊過來了。
卓云心沒有像一般女子那樣縮手縮腳的,反倒落落大方地走上前,腮邊掛著微笑,梨渦淺淺迷煞人。
“蘭臺師兄,”卓云心見了司馬蘭臺主動問候“許多時不見了,一切安好吧?”
“都好,”司馬蘭臺對卓云心也很親近,還了一禮,說道“一路辛苦了,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只管開口。”
他們兩個說話,月溪谷的女弟子們大多都含笑望著,眼神在兩個人之間穿梭。
而仙源山的人則不斷看著司馬蘭臺和蘇好意,神情凝重。
蘇好意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真心覺得般配。
心想難怪這么多年沒見司馬蘭臺身邊有女人,原來早就心有所屬。
只是月溪谷的女子終身不婚,否則司馬蘭臺只怕早就上門求親了吧!
看來蘭臺師兄還真是癡情,三年三年的等,只為三個月的相聚,堪比牛郎織女了。
等發覺周圍的人都在看自己的時候,蘇好意還奇怪“你們看我做什么?那邊的美女還不夠養眼么?”
“八郎啊,你看開點。”花芽一把摟住蘇好意的肩膀說“我們都站你這邊。”
“什么意思?你們不站這邊還能站到那邊去呀?當心月溪谷的女夫子把你們打回來。”蘇好意道。
“行了行了,知道你臉皮薄。”宇文朗示意眾人都別說了“他們不過在這里逗留三個月,你姑且忍耐三個月就得了。”
“我忍耐什么?”蘇好意氣笑了“再說了,我什么時候臉皮薄過?”
花芽還要說什么,斷鴻夫子他們已然走了過來,吩咐相應的人帶客人去安排好的住處先歇息,然后再去思源堂赴接風宴。
松風嶺的人被安排在了竹露軒,青霄峰的人住在一枕清風的東西跨院,月溪谷的人則安排在了最講究的明月在,那里不但風景最好,到各處去的路徑也最方便。
“我瞧中了戴珍珠押發、小兔牙的那個,”回去的路上黃汝竟沒羞沒臊地說“你們誰也別和我搶!”
“那丫頭還沒長開呢!青杏似的,虧你不嫌酸!”牛壽嘲笑他。
“她只是生的小巧,哪里沒長開了?”黃汝竟立刻反駁“這里明明很顯嘛!”
他說話的時候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前胸。
“我喜歡那個大眼睛,嘴角有痣的姑娘。”宇文朗賊兮兮地說“我覺得她像楊貴妃。”
“原來宇文兄喜歡豐滿的。”眾人了然。
“八郎你呢?可有看上的?”賀天酬忽然問起了蘇好意。
“我?”蘇好意被問愣了“我還是算了吧!”
她本來就是個冒牌貨,還是別亂招惹了。
眾人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花芽忍不住拍了拍蘇好意的肩膀說“兄弟,你還是得看開啊!”
得,他已經第二次讓蘇好意看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