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黃八婆

秦河打著哈欠起床洗漱一番，看著外面天空，還烏漆嘛黑的，一陣寒意襲來，不由感嘆這學生也不是這么好當的。

隨便吃了點早飯，秦河帶著幾瓶咸就出門了，這次因為咸菜中加了特制調味料，咸菜的味道比以往好太多了。

還沒出門，就從不遠處有手電筒照射的光過來，秦河知道那是秦家村的一群小伙伴過來了。

這陰雨天，白天，天亮晚，此時快六點了，天空還半黑不亮，霧蒙蒙的，大家走路極為小心，也走得很慢。

盡管這樣，但是偶爾還是會有意外發生，因為連續幾天的陰雨綿綿天氣，讓田間地頭上的小路，泥濘不堪，走路都打滑，一路上，摔一跤的小伙伴們，時不時發生。

最慘的有一個女孩子一下滑進田里，渾身濕漉漉，手腳還擦破皮了，委屈得頓時嚶嚶起來，她旁邊一群小姐妹，頓時手腳無措。

好在這個時候天已經大亮，人摔倒就能馬上爬起。

但是這個時候，已經走了一半的路了，這一下再回頭往家趕，那是真的難了，何況這么難走的路，加上剛摔倒，小妹子走路還一瘸一拐。

秦河見狀，連忙返回，檢查了一下擦傷的地方，沒什么大礙，這次放下心，朝著一旁十來個小伙伴道。

“你們誰帶了衣服的，先拿一套出來，等到了學校，讓她去寢室換了再還回去！”

眾人齊齊抬頭看上秦河，都有些遲疑，秦河見狀，頓時惱怒道。

“都他媽是啞巴嗎？是要我動手翻還是咋的？”

秦河這霸道的話一出，眾人頓時，齊齊低頭，好幾個女生嚇得連忙放下書包，把自己書包里準備御寒換的外套褲子拿了出來。

秦河見狀，連忙招呼那個摔倒的女孩子先洗一下手上的泥，再讓幾個妹子陪她到一邊，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先。

好一會，妹子這才換好，盡管有些不合適，但是比穿濕衣服好太多了，妹子對秦河露出感激的神情。

秦河對她沒多少印象，好像叫秦啥梅來著，初中畢業后就出去打工，很快就嫁外面去了，逢年過節都很少回家，偶爾在外地見面，估計連認識都不認識了。

不過怎么說也是姓秦的，秦河在心里都把這群小鬼當弟弟妹妹看待！

秦河見妹子差不多好了，這才點了點頭，朝眾人說道。

“都是一個村的，大家有什么問題，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以后你有困難，別人也會幫你，另外以后，在學校，如果有什么困難可以來初一四班找我，知道不？”

這次眾人的目光看上秦河，除了多了一絲畏懼外，還多了一絲溫暖，隨即繼續上路，摔跤的妹子一瘸一拐跟在背后。

自從秦河那天教訓過村里小霸王秦永強后，現在村里孩子之間，明顯和諧許多了，秦永強盡管沒有見面叫秦河哥，但是現在上學都是唯唯諾諾，要么走在最前面，要么跟在尾巴后面，一聲不吭，也不敢打鬧，老老實實！

這種天氣大家都得都慢一點，到了學校的時候，已經上第一節課了，不過這種情況，一般的老師不會責怪，都知道農村孩子不容易，但是也有一些老師喜歡找一些雞皮蒜毛的小事，讓學生站著上第一節課。

秦河很隨意喊了一聲報告，就進了教室，這下雨天，果然也不止秦河一個人遲到，第一節課，陸陸續續有七八個同學遲到。

甚至還有身上全是摔倒的痕跡，頭發上也是泥巴，顯然這個同學是經歷過內心的抉擇的，沒有返回家換衣服，而是繼續回學校。

好在大家都年輕，有時候，渾身濕漉漉，被年輕的正氣一蒸，全身都冒著熱氣，堅持到下課才匆匆忙忙去寢室換衣服。

第一節課是語文課，秦河的語文老師也是班主任，姓楊，平時帶著一副黑框眼鏡，整天板著一張老臉。

雖然板著一張臉，但是對學習成績好的學生，和學習差的學生，雙方說話和表現態度，明顯是兩種不同的語氣。

秦河今天喊報告進門的時候，就發現老楊對自己竟然難得露出一絲微笑，這很不對勁。

但是還沒等秦河思考老楊，為啥今天突然對自己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時候，很快，老楊就直接揭曉答案了。

到了快下課的時候，老楊讓大家自習，轉身板著臉，回辦公室了，在下課前五分鐘的時候，突然返回，手里拿著一疊厚厚的語文模擬試卷。

秦河一看試卷就明白了，這月底模擬考試成績出來了，秦河也開始有些期待了！

語文不是很清楚，但是秦河估摸著自己的數理化，很少丟分，拿一個九十五分以上應該沒問題，英語應該目前是最差的，但是秦河相信很快就會改變，等這個月底期中考試，自己成績肯定能讓所有老師大吃一驚！

上學，學習成績自然是學生們最關心的話題，其實剛開學的時候，老師們就已經大致知道大家的學習成績了。

這個年頭，每個老師挑選班干部，可沒什么選舉之類的，直接任命，每個班干部，都是很受老師喜歡的那種類型。

那些學習委員們，大多都是成績好的，就連組長，學習成績，都是班上中上游水平。

以往的秦河，在班上，就如同一個小透明一樣，雖然坐在第一排，但是還真沒幾個老師能想起這個學生。

學習成績在班上，也是倒數十幾名那種學生，以往作業也是寫得亂七八糟，經常因為不交作業，被老師公開批評那種。

在老師眼里，秦河這種學生，早已經歸類為差生范圍了，屬于那種沒有什么挽救價值的學生了，但是這次考試，讓所有的老師都大吃一驚。

雖然這次摸底考試，是開卷考試，但是差生，就算給你翻書，你也拿不到高分，因為你平時沒認真聽講，像數學這種，給你一本教材，你也翻不出一百分！

秦河也開始，有些期待起自己這次考試成績，不過他也沒把這種成績放在心上，自己這輩子慢悠悠過唄，上輩子吃了沒讀書的遺憾，這輩子自己也嘗嘗高材生是啥滋味。

老楊直接叫班長上臺發放試卷，而他本人隨即離開了教室，見到班主任離開教室，教室里頓時亂糟糟起來，眾人議論紛紛起來，有緊張萬分的，還有聊天打屁，嘰嘰喳喳說起，放假發生的新鮮事。

這種月底摸底考試，其實大多老師都沒放在心上，也沒過多在意，何況這還是初一，是這群初中萌新，最輕松的一年。

語文課代表是一個女生，叫黃靜，同時也是班長，因為班主任是語文老師，所以語文課代表也是班長，這個妹子留給給秦河印象，還挺深的。

黃靜雖然名字中帶一個靜字，但是個性卻是挺拽的，八字臉，長得平平無奇，性格平時都是走路帶風，和那些老師說話滿臉帶笑，卑微尊敬至極。

但是平時對差生，說話都是抬起下巴說的，從來不正眼看人，大家給她取外號叫黃八婆。

這黃八婆，學習成績還是不錯的，班上前三，語文成績，更是年級數一數二，特別還有點文青，寫作文，文縐縐的，反正秦河是聽不懂。

可老楊就愛這一號，平時沒事就愛拿黃靜的作文做模范文，在課堂上念給大家聽，這更加增加了黃靜的囂張，她平時還愛把那些沒交作業，上課睡覺搗亂的同學名字記下，時不時跑班主任辦公室去告黑狀，這些差生，沒一個不討厭她的！

當然，前世的秦河也是極為討厭她的，除了愛告狀外，她的性格，也是秦河極為討厭的，甚至還有些厭惡。

因為這種性格，反正很多同學都挺怕她的，秦河記憶中影響最深的一件事就是，初一下學期，當時六月初，班上一個女同學穿了一條黃色裙子，因為裙子有點透，隱隱約約能看到里面的小內內。

本來這種也無傷大雅，初一的妹子，先別說穿著白色內內，就算沒穿，也都是平板身材。

但是當時黃靜看到了，沖到那女孩面前，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罵人家不知廉恥，騷貨，賤人啥的，罵了十幾分鐘，最后把女孩罵哭了。

最后她還覺得不過癮，找老楊過來，當著全班人的面，給那個女孩說了一堂生動的“不愛惜貞操”的政治課。

最后那個女孩哭著跑回家了，好幾天沒來上課，最后被父母送到學校來的，父母不但沒來找麻煩，還當著所有人面，讓妹子給老楊道歉。

秦河當時看到一臉慘白麻木的妹子，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心中只感覺堵得慌，當時不懂這代表什么，但是長大后，才明白這種侮辱，對一個孩子的傷害有多大。

這種從小就成績好，被老師寵上天的班長，也是時代的悲劇，黃靜后來一直學習不錯，考上了縣重點高中，但是再后來的人生，就真不知道了，或許是一帆風順，也或許在人生旅途中，遇到挫折，最后大切大悟，成為城市高級白領！

但是秦河知道的是，那個被她罵過的女孩，原本成績中上游，因為那件事后，學習直接一落千丈，甚至初三就沒讀了，直接輟學了，再后來也沒了聯系。

在受害者的人生中，這件事對她的打擊有多大，是外人難以理解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或許她最終還是選擇一笑而過，成為青春路上的一個遺憾，這件事最終消失在時間長河中，也只有某些同學記憶深處，還有些惋惜！

往事一幕幕，讓秦河不可能不對這個班長沒印象，但是重生一世，秦河也懶得管黃靜那些破事，只要她不是特別過分，自己也當作無所謂。

反正現在自己學習成績上去了，黃靜這種告黑狀的，對自己也沒多大傷害，秦河該干嘛干嘛去。

比如此時，講臺上，黃靜在喊著同學名字去上面拿試卷，講臺下的秦河，此時吊兒郎當地，架起二郎腿，和背后的小胖墩劉海龍談論著閑話。

劉海龍說他家的橘子熟了，約秦河下午放學后，去他家摘橘子，秦河笑著答應。

這個小胖墩，人其實還是蠻好的，上一世，自己和他關系挺好，也去過他家好幾次，蹭飯好幾回。

而這一世，秦河和他的關系更加好了，因為他就坐在秦河背后，每天秦河拿什么好吃的，這家伙必定少不了沾光，而且秦河也是一個隨便的主，絲毫不見怪，這讓小胖墩覺得秦河很講義氣，關系自然而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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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學，初中的人際關系，一根辣條就能搞好，如果搞不好，那就兩根，能請你吃辣條的同學，那必定是人家認可你的關系了。

在下課的前一分鐘，黃靜喊到秦河的名字，秦河還沒注意，被胡菲拿筆在他大腿上扎了一下，他才反應過來。

“哎呦，小菲菲，你想謀殺親夫呀！天天拿筆扎我！”

秦河現在和胡菲開這種玩笑，對方已經不會變成嚶嚶怪了，而是又想伸腳踢他一下，秦河優雅地抬起腿。

“嘿嘿，你踢不到吧！”

講臺上的黃靜喊了三遍，見秦河還沒來，頓時聲音再一次加大。

“秦河！上來拿試卷！”

“來啦！”

秦河笑嘻嘻地從胡菲背后擠了出去，順帶，還把冰涼的手放在她脖頸處，驚得胡菲嬌聲連連，追著秦河屁股上，差一點踢到了。

秦河嘿嘿笑著彎腰躲過，笑嘻嘻地上臺準備去拿試卷。

講臺上的黃靜看到秦河和胡菲的打鬧，早已經不耐煩了，冷著臉呵斥道。

“上課沒一點紀律，和女同學隨意玩鬧，秦河，我要告訴班主任，記你一個小過！”

秦河聽到這黃八婆這副態度，頓時收起笑臉，也是冷著回道。

“管你屁事呀！是不是我去廁所拉屎，你也要告訴班主任？”

“你！秦河，你還有沒有羞恥心！我要告訴班主任！說你罵我！”

“切！你去告好咯！本來還不想罵你，那我現在就罵你了，你咋了？黃八婆，老太婆，多嘴婆！”

秦河嘴里逼逼著，一邊從講臺上拿起自己的試卷，頭也不回的走了！

背后的黃靜氣得臉上脹紅，這下徹底記恨上秦河了！

秦河哪里管她那么多，這個八婆，上輩子就想罵了，這下罵個高興，她能咋了？

秦河回到課桌上，拿起試卷一看，九十二分，選擇題和其問答題基本都對，唯一的就是作文總分三十分，得分二十二分。

看來老楊對自己這種寫實風格的作文不是太喜歡，這也正常，不過其他題目能全對，也能看出老楊的確對自己的進步有些欣慰。

雖然這是開卷考試，而且語文也容易抄，但是能全部抄對，也說明對教科書掌握得還算不錯。

而且，秦河估計，老楊對自己微笑的真正原因，還在于，其他科目自己的成績讓他驚喜。

畢竟幾個老師辦公室都是在一起，大家平時哪個班，哪個學生成績好，這些老師大家都一清二楚，突然冒出一個秦河，幾個老師肯定會提一句，而老楊是班主任，班上突然出現一個學習成績好的，他身為班主任，肯定是高興的。

秦河對這些并不在乎，他想考高分的原因，第一是為了實驗記憶深刻技能，第二，也是為了讓自己快樂呀！學習雖然沒什么樂趣，但是看到自己寫的題目都對了，也是一種小小的成就感！

秦河語文拿到九十二分，頓時讓周圍幾個同學露出驚奇的神情，雖然大家相處也就一個來月，但是秦河平時啥表現，大家還不清楚？能混則混，能摸魚就摸魚，每次班里最不積極交作業份子，已經得到好幾個老師批評的主了，突然拿到九十二分，這讓他們能不驚奇嗎？

他們仿佛夸贊秦河這次狗屎運不錯，沒想到，都抄對了！

秦河身邊幾個同學，學習成績都一般般，胡菲平時你別看她上課很認真的樣子，其實學習成績，也是一個糊涂蛋，每次都把標準放在七十分上，大多都是六十出頭，偶爾還有五十九分這種經典分數！

至于后座劉海龍和另外一個同學，平時都以六十分為目標，是目標，不是標準，如果哪次能考到六十分，那得興高采烈，拿出來和周圍同學好好討論一番。

他們驚掉下巴的事，還在后面，第二節課是數學課，這次數學老師，上課就拿了一疊厚厚的試卷進門。

他開始沒發試卷，喊了起立上課后，他拿起一份試卷，語氣嚴肅地道。

“這次摸底考試的情況，你們讓我很失望，很多我平時在課堂上講的題目，可你們很多人都沒答對，還有最后這道解答題，我記得上個星期三，明明講過，可你們是怎么聽講的？這道題答對的，全班只有一個同學！你們讓我太失望了！”

如果是因為考試學習成績差，而引發數學老師生氣，那后果很嚴重，那代表這個星期的體育課，可能要泡湯了！

數學老師，一張嚴肅臉，喋喋不休講了二十幾分鐘，把這次試卷幾道難題，都一一重新寫在黑板上，一一講解，秦河聽得很認真，可聽完了，他才發現，自己好像都沒答錯呀？

難道？

待幾道題都講完后，數學老師終于把粉筆放進盒子里，拍了拍放在講臺上的試卷，聲音加大地道。

“這次我要批評幾個同學，也要表揚一個同學，我剛剛講的這題，正是因為某些同學上課聽講不認真，所以答題的時候，解答錯誤，最終丟了這重要的五分，同學們呀！這如果是中考，這五分對你們的前途，至關重要呀！我一再強調，上課要認真聽講，認真聽講，可還是有些同學三心二意，讓我很失望！”

數學老師一張老臉，眼神犀利，在教室里掃了掃，頓時讓大部分人低頭躲避他的眼神，這是自我安慰的一種保護，每次老師點名的前奏，就是抬起頭，那雙眼神如雷達一眼開始給某個同學定位！

“秦河！”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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