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分鐘，大家的不適感越來越強，張流越便關閉了鏡面，結束了對天之裂痕的觀測。
觀測室里響起了長出一口氣的聲音。許多社員們經過剛才的觀測，感覺渾身難受，此刻終于得以松一口氣。
氣氛明顯變得低沉了一些，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話比之前少了很多。而且，沒有一個人再抬頭看天之裂痕。
有些人直接坐下，開始運功調息。
看他們的樣子，張流越笑了笑道：“你們是第一次在這里觀測裂痕，覺得不適很正常。如果有志于對天崩進行研究，就努力提高自己的境界，修為高了很容易就能適應裂痕觀測。”
白塵看了一眼社員們，覺得自己作為社長也該說點什么。他斟酌了一會兒后開口說道：“諸位，我和你們一樣，也感覺到了不適。但同時，我也感覺天之裂痕很神秘，很值得研究，恨不得立即成為高階修行者上天進行探索，解開天崩的秘密。”
“我也有這種感覺，”穆文然立即回應道，用力握了握拳頭，“哎，只恨自己還太弱啊。必須得加倍努力才行。”
聽到他們的話，社員們都點了點頭。解開天崩的秘密，為人類開創更好的生存環境，是這一代修行者的共同夙愿。
只有張流越暗暗咋舌，白塵是很強，但十脈缺九是難以改變的事實，談什么成為高階，高階是這么容易達到的嗎？自己被譽為天才，苦修了多年，還只是第三境，中階的門檻還沒跨過去。
這屆年輕人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以他的經驗，在場的人，除了自己以外，能有一兩個能成為中階修行者就不錯了。
白塵打坐休息了兩分鐘，然后起身，往觀測室的一面墻走去，然后伸手在墻上點了點，激活了某樣裝置。
墻壁仿佛一塊巨大的神鏡，顯示出一道道符文、曲線以及一連串讓人眼花的數字。
“白塵，別亂碰。”張流越出言提醒道，他擔心這些設備被白塵弄壞。
“啊，我就看看，不會亂碰。”白塵聞言笑了一下，縮回手臂，然后專心地觀察起墻鏡上的符文和數據。
穆文然等人也好奇地望向了墻上的鏡幕。他們勉強認出了幾個符文的意思，然后對著一整墻的數字發懵。
過了片刻，于小澈小聲道：“啊……好復雜，這是中高階修行者才能研究的吧？”
“社長，你能看懂嗎？”武幸問，語氣中隱隱有些期待。
“一部分吧。”白塵漫不經心地答道。
社員們聞言只是默默點頭，暗道一聲果然如此。經過這些日子，白塵在他們心目中，已經是學問堪比中階修行者的博學之人了。
事實上，這里大部分符文的意義，白塵都能輕松地理解。少部分不清楚的，也只是因為宙極城使用的規程和標準與天崩前的時代有所不同，并沒有超出他知識和理解能力之外。
而且，他懷中的守魂寶珠里，還有一個能讀懂這些數據的魂魄。
白露兒雖然在研究和開發上有些脫線，但基本功還是相當扎實的。白塵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向她請教。
“嗯……這條曲線表示的是乙寅型星力輻射，這個符號表示彌散靈力的采樣周期……這個？我想想……好像是經過孫-朱變換的天界回波散射變動率值。”
除了少數天之裂痕的觀測值外，白塵都能毫無障礙地理解。
他認真地瀏覽了這些數據，然后悚然發現，這些數據嚴重偏離了古典星象學中的正常讀數，甚至可以說是亂七八糟。
有一瞬間，他甚至以為這些數是有人用骰子隨機填出來的。
白塵的眉毛漸漸擰了起來。毫無疑問，這也是天崩造成的，整個天穹的星體運動已經失去了規律，陷入混亂。
之前他一直沒有時間和精力研究如今天空中星體的情況，現在看來，天道崩潰的程度比自己之前以為的還要嚴重。
白塵眉頭緊鎖，對著屏幕沉默不語。其他社員就沒這種興致了，他們看不懂這些數據，沒兩分鐘便對屏幕失去了興趣，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了天。
不知過了多久，穆文然向張流越請教了一個問題：“天之裂痕不是正在擴大嘛，這是什么原因？”
白塵聞言豎起了耳朵，對這個問題，他也很感興趣。
“不知道。哪怕你去問高階修行者，得到的答案恐怕也是不知道。”張流越的面無表情地答道。
“如果裂痕橫跨了整個天空，會發生什么？”穆文然又問。
“不知道。”張流越再次給出了同樣的回答，接著又給出了自己的見解：“我覺得不會和現在有什么區別。天崩之后的一百年，裂痕的情況一直很穩定。”
一旁的于小澈似乎也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不知裂痕在多久之后會橫跨全天……”
“也許我們有生之年就能看到，”武幸干笑了一聲，“天崩之后才過了百年，裂痕就擴大到天穹的四分之三了……”
觀測活動結束后是十點。走出天文臺后，穆文然提議，大家再回社團教室樓頂天臺加練兩個小時。在場的都是修行者，對睡眠的需求不如凡境的人這么大。
白塵同大家修煉到午夜，收獲了今天份的星力值。后半夜，他沒有回宿舍休息，而是徑直去了藏書閣。
他來尋找關于天崩的研究文獻。作為一個修行者，他對此不可能不感興趣。
此前，因為自身層次尚不夠高，且急于提升實力，白塵并未對天崩的相關研究進行系統性的學習。直到今天，他的好奇心和探究欲望再次被激發起來。
如他所料，宙極城對天道崩潰和天之裂痕進行了大量的研究。
這些研究大多由高階修行者完成，但即使是白塵這樣的初階修行者、道院學生，也有權限調閱。
其中，白塵最感興趣的，是天崩狀況惡化對世界的影響。
“隨著天崩逐年惡化，天之裂痕逐漸擴大。百年前只有天穹直徑的百分之三十，現在卻占了百分之八十一……
“每年從裂痕降臨的崩魔會比上年增多百分之二至百分之三……天痕傾火的強度每年提高百分之四左右……
“天道的崩潰令部分高階道術失序，列為禁術……
“任何人都不可能激活第十條溝天脈，成為仙圣的道路徹底斷絕……”
白塵將目前的研究情況大致瀏覽了一遍，注意力很快被某個方向的研究文獻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