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拜見太后,拜見陛下。”
望著眼前這個妖妖嬈嬈的女子,劉志有些失望,要說長相嘛,也還不錯。
尖削的錐子臉,水汪汪的大眼睛,兩彎畫得細細的長眉,頭上梳著層層疊疊的墮馬髻,挺有現代網紅的那股味兒。
美則美矣,但不是劉志喜歡的類型,而且,這女人舉手投足間,有些故作柔弱,笑起來像牙疼一樣,特別的矯揉造作。
大姐,你都三十來歲了,哪怕保養得宜,看起來就二十幾歲,但也不用扮純情弱女吧。
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孫壽見劉志發呆,還以為被自己的絕世風采給迷住了,咯咯一笑,竟然飛了個媚眼過來,嚇得他一個哆嗦。
“襄城君請起。”
孫壽刻意扭擺著纖細的腰肢,踩著貓步走到座位前,款款坐下,她的一舉一動似乎都經過嚴格的訓練,盡顯嬌媚之色。
梁太后對這個娘家嫂子,并不熱情,淡淡地問了幾句家常,
便有些冷場了。
又坐了會兒,更是借口有事直接走了,劉志原本以為她會順勢告退,沒想到她卻熱情地與自己攀談起來。
“陛下,五妹在家惦記著您呢,怎么不去看看她啊?”
孫壽卻把眼光轉向了劉志,一雙杏仁眼在他身上飄來飄去的,讓他心里有些發怵。
不過,他很想試一試,到底梁冀是不是真的那么怕她老婆。
“我倒是想去看看瑩瑩,只是……大將軍說外面太危險了,為了我的安全著想,最好不要出宮。”
孫壽不屑地撇撇嘴,“多帶些人手不就好了,有什么危險的,沒事,你想來就來吧。”
“可是……大將軍那里……”
劉志故意吞吞吐吐,一副很害怕大將軍的樣子。
“梁冀把陛下管的也太嚴了吧,你這個年紀,正是愛玩的時候,老把你拘著算怎么回事。”
見他如此,孫壽似乎很生氣,“我回去就跟他說,以后你想出去玩的話,不準攔著。”
“可是大將軍威武雄壯,會聽夫人的嗎?”
劉志一臉的不敢相信,這表情深深地刺激到了孫壽,立刻急紅了眼。
“陛下難道不相信臣妾嗎?”
說著小碎步走上前來,一雙媚眼波光蕩漾,“要不,臣妾與你擊掌為誓?”
劉志拿不準這女人是在挑逗自己,還是天生喜歡賣弄風騷,只是這機會他真的不想放過。
立刻伸出手掌,“啪”的一聲,與孫壽纖細潔白的手相撞,發出一聲脆響。
“好,那我就等著夫人的好消息哦。”
劉志正說著,孫壽的臉突然湊了過來,幾乎貼到他的鼻子上,嚇得他慌忙躲避,臉都白了。
完了,這要是傳到梁冀耳朵里,還以為他和他老婆有一腿,非剝了自己的皮不可。
“別動,陛下臉上有塊臟的。
孫壽突然出聲,手指已經不老實地摸上了他的臉。
“嘻嘻,好滑。”
鼻端香風一閃,孫壽已經又離開了他,一搖一擺地款款走了回去。
臥槽,這女人也太大膽了吧,連皇上都敢調戲,梁冀當真如此縱容她?
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劉志半天也沒回過神來,本來他見到孫壽的時候,還存了歪心思,想通過她來牽制梁冀。
現在看來,他必須敬而遠之了,不然的話,早晚有一天自己會死在這個女人手里。
“陛下,臣妾先告退啦,你可要記得來家里看五妹喲。”
孫壽頻送秋波,扭的那個浪蕩不羈的樣子,劉志都擔心她會不會把腰給折了。
媽的,她都是三十來歲的老阿姨了,居然還老牛吃嫩草,調戲我這個純情少男。
劉志越想越氣,抬頭看了眼周圍低眉垂首,大氣也不敢出的宦官們,又無奈地長嘆一聲。
我忍,我忍……
誰叫我是個光桿皇帝呢,還是老老實實,先保命要緊吧。
劉志心內無比郁悶,這些天來,他一直都在考慮一件事情,他該如何破局?
腦中念頭無數,卻沒有一個中用的,就仿佛深陷迷霧之中,看不到半點希望。
沒有方向,他連努力都不知道該往哪邊使力,似乎無論怎么走,都是條絕路。
難道他真的只能依靠這些宦官們?然后走上被他們左右和挾裹的日子?
就當真沒有第二條路走了嗎?
一系列的問號在腦中不停的盤旋,讓他頭疼不已。
也不知道那個孫壽用了什么方法說服梁冀,第二天他特地派了個人進宮來告知他,以后可以隨便出宮去玩,無需向太后報備。
這可真是個意外之喜,劉志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出去看望母親,大過年的,她卻獨自守在家中,冷冷清清的。
但他隨即便否決了,太后十分忌憚自己與母親來往密切,一旦他表現得和郾夫人親近,很可能她就會對母親下手了。
入宮半年,劉志最大的變化,就是從那個大大咧咧的少年,變得瞻前顧后,一舉一動都不敢率性而為了。
梁冀為人并不講信用,常常出爾反爾,所以劉志冷靜下來之后,擔心他會反悔,并沒有即刻著手出宮,而是耐著性子等了幾天。
期間他故意跟太后提了那么一嘴,對方雖然語重心長地勸誡了一番,卻沒有命明令禁止。
想必是不想駁了自家兄長的面子,便指望著劉志自覺點。
看看到了正月初六,梁冀依然沒有收回成命,劉志這才相信,他是真的可以隨便出入宮門了,不由得激動萬分。
就他那個閑不住的性子,每天在宮里頭端著,真是快給憋壞了,再不出去透透氣,指不定憋出個神經病來。
“走,小讓子,今日我帶你去逛街,哈哈哈……”
說著說著,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一次,他打算去普通人住的外城看一看,在他的心目中,那才是真正的洛陽。
“什么?外城?”
唐衡一聽嚇得臉色都白了,“陛下,萬萬不可,您如果要想去游玩,臣可以帶您去閭巷,那里十分繁華。”
自從封了個鄉侯之后,唐衡的自稱也從“奴婢”升級成了“臣”。
對于洛陽的城廓分布,經過他刻意的了解,早已不是一無所知。
閭巷在內城,是京都的標準富豪區,那里所居住的人,非富即貴。但那樣一來,他被人認出來的幾率,也大大增加了。
那還玩個屁啊?
不如在宮里自己搭個假的坊市來玩裝扮游戲,豈不是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