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紅俊再次拉了拉斗篷上的兜帽,確保自己自己的臉跟紅頭發被完全遮住。
然而馬紅俊不知道的是,在來來往往的行人眼中,他這個樣子反而更可疑了。
自從戰斗衣被發明以來,其實已經很少再見到有魂師要裹著斗篷離開大斗魂場的事了。
更不要說現在才剛剛過了下午茶的時間,而斗魂到了晚上才開始。
等完全走出了斗魂廣場的范圍,馬紅俊下意識就要朝北邊走——因為南邊是史萊克學院的方向,往難走說不定會遇見熟人。
他就一直這樣行色匆匆地走到了北城門邊上,才找了一家簡單的旅店住進去。
在旅店他上完廁所洗手時,看著鏡子里那張又胖又喪的臉,忽然冷不丁給自己狠狠一巴掌。
“哎喲!”這一下有點狠,差點沒把他的嘴唇給打爛。
剛才看到鏡子里的人,馬紅俊的自我厭棄感已經到了一個極點。
“我明明都做好了決定,要去跟奧斯卡道歉的!”
他把馬桶蓋子放下來蓋上,整個人頹廢的坐在上邊,像一座融化的肉山,“可我怎么就跑了呢?”
沒錯,馬紅俊醒來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找奧斯卡道歉。
但是當他聽醫生說,從昨天到剛才,一直沒有人過來看他的時候,他卻又突然覺得委屈不滿起來。
我知道我有錯,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奧斯卡卻差點把我殺掉。
但是你們居然沒有一個人關心我的狀況……
總之,在很多種青少年都會感到迷惘的多種情緒攻擊下,馬紅俊逃跑了。
然而當他坐在這,坐在只有他一個人的地方,看到了鏡子里自己的眼神時,他才明白。
之前的那股委屈和憤怒,不過是他為自己的逃跑找了一個理由而已。
他還是怕了。
從昨天早上他拿到了手鏈以后,完全可以擁有新的人生。
如果就這么承認,不幸被憤怒的朱竹清給殺掉或者打成殘廢,那樣不是太可惜了嗎?
況且,就算奧斯卡真的相信他不是為了寧榮榮……
那其他人會相信自己給朱竹清下藥,只是想打探她的喜好嗎?
答案是否定的。
這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服,又怎么指望別人去相信呢?
無論他怎么做,都不可能再被大家接受了。
馬紅俊堅信這一點。
馬紅俊感覺自從武魂覺醒以來,自己就根本沒有好好活過。
不是被邪火點燃的欲望驅使,就是被他人約束。
如今他真的有機會可以擺脫徹底那種生活了……
只要離開索托城。只要離開史萊克。
再沒有人知道他干了什么!再沒有人知道他過去是什么人!
只要他的修為不超過魂王,就依然能靠這跟手鏈正常的生活。
他可以減肥,變帥,找到一個喜歡他的人,然后就這樣一直生活下去。
但只有一個問題。
只有一個問題把他攔在了這個旅館里,而不是徑直走出北城門,從此告別過去。
馬紅俊把手指插進倒豎的紅發里,嘴里喃喃自語。
“我為什么覺得自己這么惡心,只配去過原來那樣的日子呢?”
然而就在他藏在旅館廁所里自怨自艾時,七怪的戴沐白、唐三、小舞和朱竹清都已經從大斗魂場出發,正在尋找他的蹤跡。
顯然,是相赫派人通知了他們馬紅俊逃跑的事實。
小舞從一家路邊攤走過來,“那家店老板說,看到一個身材矮胖的人穿著黑斗篷,沿著這條路往北邊去了。”
她隨即又狠狠跺了跺腳,“這家伙一定是想逃出索托城!三哥,咱們追出去,把他的腿打斷,看他還往哪里跑!”
戴沐白臉色難看道:“我還是覺得,這事有隱情,我了解胖子,他不會是做這種事的人……”
“戴老虎,你怎么還在為他說話啊!”
小舞話音剛落,朱竹清也點了點頭,皺著眉頭看著戴沐白,“現在不是同情他的時候,我們必須問清楚,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了寧榮榮,是不是和邪魂師有關。一旦要是有關聯,這就是關乎大陸安危的大事。”
小唐三見戴沐白幾乎快要糾結而死了,趕緊插嘴道:“戴老大,我也想相信你對馬紅俊的看法。但無論這事兒是不是意外,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真相。”
戴沐白只得臉色難看地點點頭,“我明白了。”
唐三見眾人最后一點的分歧暫時也解決了,立刻安排起了各自的任務。
“竹清,你的速度最快,直接開啟第二武魂往北城門外沿著大路去找。你一個人拿下他沒問題吧?”
“沒問題。”
話音剛落,朱竹清附體死亡誓約,變成了一個虛化的幽靈,一路橫沖直撞,穿過了一個個街上的行人,弄得整條街的人都在大喊大叫見鬼了。
唐三搖搖頭,又看向戴沐白。
“戴老大,你到馬紅俊經常去那些妓館勾欄里打聽打聽,說不定他會藏在那里。”
說著,唐三扶住戴沐白的小胳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如果發現他,一定會把他帶回來的,對吧!”
他有點擔心戴沐白會把馬紅俊放走。畢竟他們兩個關系有多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戴沐白點點頭,語氣充滿了肯定,以及隱而不發的憤怒,“我保證,如果我發現的話,一定帶他回來。”
等戴沐白走了以后,小舞疑惑道,“那我做什么呢?”
“我們兩一起,沿著北門尋找旅店和飯館。眼下已經快晚上了,如果他沒有出城門,就需要一個地方躲著我們。”
唐三說著,就要拉著小舞一起往北走。
小舞有些不滿意地嘟起嘴,“三哥,你該不會是覺得我一個人打不過馬紅俊吧?”
唐三轉過頭,一臉認真地說:“我們還不知道他到底是靠什么控制別人的。但我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在你身上。”
小舞聞言怔了一下,隨后不再言語,只是同樣認真地點了點頭。
大約一個多小時后。
“這就是最后一家旅館了,再繼續就出北城門了。”
小舞一臉的疲勞加無聊。
唐三無奈地摸了摸她的頭發,“既然是最后一家了,就再堅持一下吧!”
說著,他就領著有氣無力的小舞走進旅館大門。
與此同時,相赫正站在馬紅俊的大門外,身形變成了旅館的清潔員,拼命敲打馬紅俊的房間門。
直到十幾秒后,相赫才聽到了腳步聲和馬紅俊的叫喊聲。
“干什么干什么啊!”
馬紅俊按扶著脖子睡眼惺忪地來開門,一見是清潔員,立刻眼神就惡劣了不少。
“哎呀小哥,外面有兩個人好像在找你呢,來者不善的樣子!”
相赫一副著急的樣子,“老板讓我趕緊悄悄上來通知你!”
果然,以馬紅俊的智商,他根本沒有思考“為什么你們這家店這么為客戶考慮”這樣的問題,而是臉上的每一塊肉都在表演者驚慌失措。
他把頭探出門框,左右看了看,然后壓低聲音問道:“那兩個人長什么樣?”
“一個藍色頭發的小哥,一個帶著兔耳發卡的姑娘。那姑娘說了,有個什么寶什么宗……”
馬紅俊驚呼出聲:“七寶琉璃宗!”
相赫趕緊說道:“對對對,就是這個!那姑娘說,她們是七寶琉璃宗派來找你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說得可神氣啦!老板一聽什么活啊死的,覺得他們不是好人啊,這才讓我來通知你的!你快從窗戶溜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馬紅俊一聽就慌了神,這下特么麻煩大了!
被七寶琉璃宗盯上了,這天下哪里還有他的活路!
把他換成寧風致,肯定也饒不了控制他女兒的人啊!
他趕緊拉開窗戶準備跳窗逃跑!
正在這時,相赫又開口了:“往碼頭跑!碼頭那塊的人嘴嚴,看見你也不會說出去的!”
馬紅俊喊了一句“謝了”就從三樓跳到了旅館后院的涼亭上,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相赫嘴角微微一翹,通過真眼看到馬紅俊果然朝碼頭區的方向去了,立刻解除了分身。
而他的本體則是在奧斯卡身邊,一邊觀察著后者的數據,一邊自言自語,“跑吧,跑吧,快跑吧!還有下一個節目在等你!很快你就會哭著喊著求著回去道歉的,哈哈哈哈哈……”
說著,他又仔細地捏了捏奧斯卡的胳膊,拿起來又放下。
“才不到二十個小時,奧斯卡的骨骼密度已經增加了40,而且這種變化還會繼續下去……”
拉過白布將赤身裸體接滿電線的奧斯卡蓋上,相赫慢慢地說道:“真是了不得啊奧斯卡。你是我知道的第二個擁有超能力的人了。”
第一個當然就是他自己,相赫那可怕的情緒操縱能力,是他自認為最強的底牌。
他每次去武魂殿,都隨時準備了100人份的悲傷,100人份的憤怒和100人份的恐懼。
如果比比東那個企圖毀滅一切的女人突然翻臉,他會通過這些情緒的運用,讓所有武魂殿的封號斗羅站在她的對立面——哪怕只是臨時。
更何況,這么多年來,相赫之所以擁有這么龐大的財富卻安然無恙,全都是因為那些大人物在見到相赫時,心中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會被他抽光。
所有與相赫相處的人,多半都會從心底里感覺到平靜、愉快和安寧,他們因此才會如此信任他。
眼下,奧斯卡被他折騰了一下,似乎也要開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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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紅俊被人一腳踹在臉窩子上,整個人直接向后栽過去,后腦上直接撞上了集裝箱,一個巨大的凹痕就此出現,足以描述這一腳的分量。
無論是鼻子還是腦后,兩股劇痛同時襲來,馬紅俊只能一只手捂住臉上的傷口止血,另一只手虛擋在身前,“別打了……”
“現在求饒?晚了!”
又是一腳襲來,這次落點就在了馬紅俊的腦袋側邊,后者整個人被直接踹倒,側躺在地上,兩條腿拼命地往后退,但奈何身后是集裝箱,因此動作看起來十分滑稽。
“讓你他媽的多管閑事!”
站在他對面的是個三人團伙,兩個大魂師,一個魂尊,是附近碼頭區有名的潑皮流氓。
天可憐見,這次的事情跟相赫真是一點關系沒有,實在是馬紅俊運氣不好,一進碼頭區就看到這三個人在收一個姑娘的保護費。
馬紅俊看到被欺負的是一個姑娘,心中就有些想要上去表現的想法。
但他也知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降低存在感,于是打算轉身來開!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他的手鏈上的一顆珠子開始拼命閃光。
馬紅俊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離開了,那么這顆珠子的光芒將會熄滅,他重新祈禱的時間也就會推遲1個小時。
他想起了加特林正義之神的第一戒律:須懲惡揚善!
于是乎,馬紅俊只能憤然挺身而出。
但那姑娘已經交完了錢,只是對他說了一句“白癡”,就把他留在原地挨打。
接著就有了剛才那一幕。
他現在側躺在地面上,蜷縮著身子,希望那三個人打他肉多的地方,心中的恨意卻在滋生。
有對這三個人的,更多的,是針對這個手鏈!
就連那個姑娘也樂意被收保護費,為什么你要讓我多管閑事,落得這這個下場啊!
“好了,別打死了,不然會被盯上的。”
領頭的那個魂尊一聲令下,其他兩個人立刻停下。
他們都知道這個魂尊說的被盯上是什么意思。
前一段時間,有兩個殺人狂魔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在這附近,隨即便是幫派滅門,尸橫遍野。
到后來,那些強大的幫派都被殺光了,剩下的雜魚們立刻警醒過來,罪大惡極的買賣全都不干了,目前只有收收保護費才能勉強維持生活這樣子。
果然,現在已經將近二十多天沒有人被殺了。
大家都在猜測,那兩個煞星是不是都離開索托城了,因此隱隱有一些死灰復燃的跡象。
畢竟保護費才能掙幾個錢?
為首的混尊用鞋尖頂了頂馬紅俊腰部的軟肉,鞋子的前半段都完美地陷了進去。
“看這胖子吃成這樣,肯定不會窮到哪去,搜搜他身上有沒有好東西。”
兩名大魂師中的一人,立刻上前摸索起馬紅俊身上來。
后者安安靜靜地趴在原地,身體有些發抖,但根本沒有反抗。
很快,馬紅俊身上的魂導器就被搜了出來。
那瓶銀色的藥水就裝在魂導器里邊。
領頭的人仔細檢查一番,手里墊著三個金幣蹲下來,一把抓住馬紅俊的頭發往后扯,讓他露出臉來。
如今馬紅俊的表情已是滿臉怨毒之色。
但到底是對這幾個人感到怨毒,還會所謂的加特林正義之神,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然而這個魂尊看到他的眼神,絲毫不以為意,甚至有點欣賞,用另一只手啪啪啪拍了馬紅俊的臉,“就三個金魂幣?”
馬紅俊咬牙切齒道:“就三個!”
魂尊上下掃了他一眼,然后瞄向了他左手上的手鏈,“把這個給我。”
馬紅俊本就在氣頭上,看見手上這個罪魁禍首,直接粗暴地將手鏈拽下,一把扔到魂尊的腳邊。
但魂尊只理解為馬紅俊很不服氣,嗤笑了一聲對著兩個馬仔說:“氣性還挺大。”
說完,他又轉過頭,露出了一副看人才的表情望著馬紅俊:“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其實不適合做好人。怎么樣,和我們一起干吧!看你的年紀不超過15歲,就已經快魂尊了。現在碼頭區的大人物都死絕了,你我再熬兩年,整片碼頭區都是咱們的,到時候我當老大,你就是老二。”
馬紅俊沉默不語,但心中的確有一種想要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既然小舞唐三已經來幫七寶琉璃宗抓自己,那他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了。
那手串又把自己弄成這個德行,已經被他拋棄了。
不久以后他又會邪火纏身,多半會變恢復以前的生活。
這樣看來,當一個欺男霸女的惡霸,似乎也沒什么不好啊……
馬紅俊擰著眉頭,小眼睛瘋狂地轉動著。
在遠處,相赫的分身也瞇著眼睛看著這一切,手中的C1炸彈已經準備好,如果馬紅俊答應了,他不介意就讓他的人生在此終結。
雖然這事兒不是他導演的,但恰好就是對馬紅俊的一個的考驗。
我已經給了你重獲人生的機會,但如果你自甘墮落,要做一個惡徒,那我就只好……
那魂尊見馬紅俊似乎有意愿,趕緊又多加了兩句:“現在風緊,咱們只能收收保護費什么。等這陣子風頭過了,以我們幾個的實力,在這碼頭區就是正兒八經的土皇帝。你看上了誰家的東西,隨便拿;看上哪家的姑娘,隨便上。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馬紅俊突然古怪地問道:“你說現在風緊是什么意思?還有剛剛什么大人物都死絕了……”
“前段時間有兩個多管閑事的煞星來這殺了幾幫人。”
旁邊一個大魂師接口道,“不過現在他們已經快20天沒出現了。”
魂尊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沒錯,馬上碼頭區就會恢復原來的秩序了。”
然而,馬紅俊的眼睛一下子就變得非常清明了,“那算了,我不會加入你們的。”
開玩笑,別人不知道那兩個“多管閑事”的人是誰,他還能不知道嗎?
肯定是朱竹清和凱隱啊!
現在凱隱雖然死了,但朱竹清卻繼承了凱隱的遺志,如果碼頭區又有惡性事件發生,她的注意力肯定會被吸引過來,到時候自己要入加入了這個什么幫派,豈有命在?
所以馬紅俊一下子就拒絕了,出乎這三個人的預料,那兩個小跟班立刻臉色就變了。
“虎哥邀請你是看得起你,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還真以為我們會在乎你這個死胖子!”
說著,其中一個跟班對虎哥道,“這小子不給我們面子,把他給廢了吧!”
“嘖,別整天廢不廢的,這么暴力,會被殺掉的。”
虎哥抬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又仔細看了看馬紅俊的動作,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給我把他的衣服扒了。”
馬紅俊瞬間就聯想到一些不好的橋段,奮力掙扎起來,然而他剛武魂附體,腹部又被虎哥重重地砸了一拳,剛剛提起的魂力瞬間被打散。
十幾秒后,全身只剩一件內褲的馬紅俊,鼻青臉腫地坐在兩個集裝箱的夾角里,生怕這三個人對他做些什么。
“眼下距離天亮,還有十個小時。”
虎哥拎著馬紅俊的衣服褲子在手中甩了甩,“你有十個小時的時間考慮加入我們的事,然后去那邊的虎氏租船老店找我報道。不然等天亮了,你就當著碼頭區幾萬人的面裸奔吧。提前告訴你,周圍的人都知道你得罪我的事,大多數人都會像剛剛那個小妞一樣把你當成個傻子,是絕對不敢幫你的!”
當成一個傻子。
這句話像一根刺一樣扎進馬紅俊的心里。
說完,虎哥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早上我醒來,發現你既沒有找我,也沒有離開碼頭區,我就把你身上的最后一片布也扒拉掉,然后把你綁在船的桅桿上,讓整個碼頭區的人都認識認識你!”
說完,虎哥和兩個笑嘻嘻的根本揚長而去。
馬紅俊用自己的胖胳膊抱著自己的胖腿坐在角落里,呆呆愣愣地想象著明天早晨,自己最引以為恥的身材將會被展示給所有人的場面。
他此刻已經被無邊的恐懼給包圍了。
如果換成唐三或者朱竹清,一定會立即琢磨解決問題的對策,比如是不是去偷別人晾的衣服還是什么的。
但馬紅俊不是這樣的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魘,每個人都有自己害怕的東西。
朱竹清害怕別人的憐憫,仿佛時時刻刻在提醒她是一個必死之人。
馬紅俊害怕別人的輕視與嘲笑,因為這會使他回到加入史萊克之前的悲慘境遇中。
“嗚嗚嗚……奧斯卡,戴老大,你們在哪啊……”
他一邊哭著,一邊希望自己能迅速地被學院里的人找到。
哪怕是小舞,哪怕是朱竹清都好,甚至哪怕是七寶琉璃宗都好。
此刻,馬紅俊無比想念史萊克學院的每一個人,甚至他一直有些嫉妒的凱隱,也出現在馬紅俊的腦子里邊。
他只希望,有一他認識的人,立刻出現在他面前。
只要不讓他面對那個想象中無比可怕的早晨……
朱竹清就算把他殺掉他也愿意!
相赫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被扒掉了衣服,露出自己最引以為恥的肥胖軀體,馬紅俊此時已經與尋常的12歲孩子沒有什么差別。
他能感應到馬紅俊腦子里泛濫成災的恐懼和焦慮,已經湮沒了他的思考能力。
不然他就會隨便找一艘船取下船帆來蔽體,或者闖入一家民宅展露武魂,強行索要人家的衣服。
破局的方法簡直不要太多了,只是馬紅俊一個都想不到。
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想。
“看來得幫一幫他了。”
相赫嘀咕了一聲,轉頭看向周圍,然后瞄向了一座船塢邊上的小房子。
“嗯我記得那里的主人,是被我干掉了吧……”
說著,他身形幻化,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半個小時后。
似乎是上天也在聽到了馬紅俊無助的哭訴,一陣緩慢地腳步聲響起,其中還夾雜著木棍與地面的撞擊聲。
馬紅俊慌忙抬起頭,發現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個他不認識的老頭。
那老頭拄著拐杖,頭發散亂,雙目慈祥。
“你想幫助那個丫頭的事情,我都看見了。”
老頭說著,單手將一套簡陋的粗布衣服遞給馬紅俊。
后者感受著衣服上的粗糙質感,怔怔地望著對方,似乎不敢置信這是真的。
“穿上吧。如果不嫌棄,可以在老朽的家里暫住一晚,趕在天亮之前離開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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