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溫特斯還是善意提醒艾克:“古籍中對魔法師的描述肯定有夸張,不過既然宮廷法師能給皇帝當御用打手,一定也有真本事。
也許他們才是魔法師,施法者只不過是量產的魔法戰工具罷了。”
“魔法在戰場上一定有大用處。”艾克雖沒上過戰場,但顯然是個堅定的陸軍政策支持者:“宮廷法師可是[瘋皇帝]理查最信任的劊子手。”
“全聯盟也找不出像宮廷法師那樣厲害的施法者。戰場上,施法就是個擴音筒。”
艾克沒理解溫特斯的意思。
“這可不是我說的,這是泰勒將軍說的。”溫特斯模仿泰勒將軍的公鴨嗓:“擴音術好啊!臨陣指揮效果絕佳!小軍鼓都快被淘汰了。好好練擴音術,亂七八糟的無用戲法少搞。”
“聽聽陸軍頭號人物如何評價施法者——無用戲法。”溫特斯生出一個滑稽的想法:“若是有便攜火種,燃火系法術就可以淘汰。若是有人發明擴音工具,施法者說不定都會失業。”
“你們可都是陸軍的眼珠子!”艾克下定決心問溫特斯:“你可知道[十年人事]?”
“什么意思?”
“軍職人員晉升,首先要定年——熬軍齡,其次要什么?
“其次要定缺——有位置。”
“許多學長,就算熬夠軍齡也升不上去,越往上越難。但是施法者只要軍齡足夠就一定能晉升。十年一定能升到少校,二十年一定能升到上校。就是這個意思。”
“這不公平。”雖然是受益者,但溫特斯還是這樣認為:“這是亂政。”
他從沒聽說過“十年人事”,即便聽說過,他也不是很在意。
他自幼對這方面無感,也不熱衷于“當大官”,甚至不是很喜歡念軍校。
他更徜徉在齒輪、發條和傳動軸的世界里:擺弄些小機械、用木棍做小模型、照著古籍復原物件……
溫特斯成為軍人,是因為他不可能走上其他道路。
他出身軍人家庭,走上父輩的職業道路如同呼吸一般平常。
甚至連他也想象不出來[當木匠、當鐵匠的溫特斯]是什么樣子。
“好啦,不談這些。”眼見又要給將軍們開批判會,艾克迅速終結掉話題:“燃火系法術為什么不強?控制火焰不厲害?”
溫特斯嘆了口氣:“燃火類魔法不是控制火焰,而是用魔法代替火焰實現效果。沒有燃料,就沒有火。像石頭這類玩意,就算把宮廷法師叫過來,它也不會燃燒。
因此燃火系法術極度依賴煉金材料,而加速系法術拿點硬物就行,音系法術甚至不需要施法材料。若是以命相搏,不等我掏出施法材料,你就一劍把我解決了。”
“怎么會?”艾克笑著說:“剛才不是燒了我的頭發,若是真打,你把我頭發引燃不就贏了?”
這個下流的點子給了溫特斯一些啟發:“或許難度比較大,但是可行性還是有的。”
他越想越覺得有意思:“真是骯臟的想法,我要記在我的法術書上。這下,你也有獨創法術了。就叫[阿克塞爾的毛發燃燒術],如何?”
“這就是法術?也太兒戲了!“
“為什么不算?一條胳膊、一把劍,都能分成無數種招數。你想到一種燃火類法術的獨特用法,為什么不算發明法術?”
“那就叫毛發燃燒術好了。”艾克應付道。
“有了思路,剩下的就是實驗和練習。得找點真正的頭發來練,你要不要捐一點給我?”
“那我要是把頭發都剃光,這招還能用嗎?”
“那……”溫特斯想了想:“……那就只能用回我的老套路。一發閃光術,掄著劍上去砍。”
艾克輕輕笑著:“我真的很想成為施法者,哪怕是最蹩腳的施法者也行。不為‘十年人事’,也不為別的,我就是喜歡魔法。”
溫特斯能理解艾克所說的想法,誰在年少時沒有伴著成為騎士和魔法師幻想入夢?
當他得知他是施法者時,也曾興奮地徹夜難眠。
很可惜,雖然未經訓練的施法者的能力,就像火鐮敲出的小火星。
但若是想引火,不說火苗,至少也要有一點小火星才行。
連火星都沒有,又要如何生火?
“要是你真成為施法者,說不定還會覺得不過如此。”
“你再仔細講講,究竟是什么感覺。”
“很痛,真的很痛,就像經受酷刑一樣,那種你想象不到的折磨。”溫特斯的臉有點紅:“但是又有一點點成癮性,退出施法狀態,精神上會很有一點空虛。”
“成癮,又很痛苦?”艾克問。
“是的。”
“不矛盾嗎?”
“不矛盾。”溫特斯的臉更紅了:“若是沒有某種補償,誰能頂得住使用魔法帶來的折磨?”
“歸根結底,還是很爽的嘍?”
“那倒也不是……”
“是不是因為你的需求比較特殊?”艾克愈發狐疑。
溫特斯勃然大怒:“當然不是!”
“算了,不用明天,就今天。”艾克緊緊抓著溫特斯的胳膊,神情嚴肅:“一會下課,你就帶我去找那位[克利斯蒂安]教員,我現在覺得……我很可能是一條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