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路朝歌早早起床,伸了個懶腰。
“又是逼氣滿滿的一天。”他一邊舒展身體,一邊開口道。
昨夜雖然抽出了精血,導致身體虧空的厲害,但經過一晚上的休息,他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路朝歌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黑色玉牌,入手一片溫熱。
“這玉牌的安神效果還算不錯,戴上了它之后,感覺睡眠質量都變好了。”路朝歌微微一笑。
然后,他還用自己的指尖摩挲了一下玉牌背面上的那個“安”字。
在他看來,以蔣新言那淡漠的性子,會在玉牌上特地刻下一個安字,那已經算是二人的關系有了實質的飛躍了。
人和人的晚安是不一樣的,有的女人是海的女兒,她會給魚塘內的所有魚兒說晚安,有的女人,可能一輩子只會給一人道晚安。
先前,路朝歌堅持不懈的說晚安,蔣新言都只是微微頷首,如今這么一塊玉牌,倒讓他覺得有幾分成就感。
“已經有晚安了,下一階段該是什么呢?”路朝歌心想著。
下一階段,就該是——不要總說晚安,要說你剛才真棒。
在屋外將飲氣訣運轉了一個小周天后,被痛到神清氣爽的路朝歌開始朝著自家妹妹的竹屋走去。
內測就要開始了,他今日便要下山,想著把小梨子給帶上。
雖然自家妹妹的性子古怪了一些,萬事都愛藏億手,肯定不愿意在玩家面前人前顯圣,但是,路朝歌覺得還是有必要讓她早些與沙雕玩家們進行接觸,好好適應一下。
到了竹屋后,他看到路冬梨正在給小秋上早課。
不知為何,總覺得她對自己的態度有幾分冷淡。
當路朝歌提出下山的建議后,路冬梨果斷拒絕了。
她本就更愛宅在丹青峰內,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以自己那么點微末修為,指不定一不小心就翻車。
不行不行,還得再修煉幾年。
對此,路朝歌也覺得很無奈,最終放棄了兄妹一齊下山的念頭。
反倒是在一旁做早課的小秋一點兒也不專心,在聽到下山二字后,那兩根馬尾辮都差點翹起來。
若是在動畫片里,此刻的她,耳朵一定會放大一圈,加一個放大特效,仔細聆聽著二人的對話。
她下次下山,還是兄妹二人帶她去采集洗髓靈草的時候,到現在也有快十個月了。
小丫頭年紀還小,正是愛鬧的時候,墨門里雖然有這么多人陪著她,但外頭的花花世界那般惹眼,又怎會不期待呢?
所以,她時不時地會瞄路朝歌一眼,二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時,他能看到小秋眼中的火花。
那是求助,是渴望。
掌門師伯,帶我走吧!
路朝歌看著她,微微一笑道:“怎么,我看某個人倒是很想下山嘛。”
小秋聞言,立馬舉手,挺起自己的小胸脯道:“我我我!”
路冬梨瞪了她一眼,她立馬訕訕地放下了手臂。
路朝歌看向路冬梨,道:“怎么了,她年紀還小,下山耍耍不是很正常嘛。”
路冬梨聞言,氣不打一處來,道:“哥哥,你還問我怎么了!還不是你把小秋給帶壞了!”
路朝歌:“???”
這小丫頭除了飯量有問題,吃起東西來沒個數,不盯緊點可能會撐死外,還有哪里有問題?
“她飯量大可不怪我啊!她自己嘴饞,與本座無關!”路朝歌撇清關系。
“我說的不是這個!”路冬梨一臉無奈:“我是說她的性子!”
“喔——,那是有幾分像我。”說著,他沖小秋歪嘴一笑。
小秋立馬歪嘴回應。
一大一小又開始嘿嘿嘿了起來。
路冬梨雙手捏拳,氣得腦殼疼。
路朝歌看著小秋,問道:“小秋啊,你告訴師伯,師父為什么不準你下山啊?”
小秋瞟了師父一眼,然后跑到路朝歌身邊,踮起腳尖,在他耳朵旁說著以路冬梨的修為百分百能聽得見的悄悄話。
“師伯,師父說我是她的關門弟子,想要下山,門都沒有!”
什么呀,還真不怕把孩子給憋壞啊!
路朝歌聞言大手一揮,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決定了!小秋與本座下山!”
說著,他沖小秋眨了眨眼睛。
一大一小又開始歪嘴嘿嘿嘿了。
覺得辣眼睛的路冬梨直接把二人趕出了屋子,一邊往外推一邊道:“趕緊走趕緊走,要下山就抓緊下山。”
說著,她還不忘補充道:“小秋,你給為師聽好。為師與你師伯相依為命,為師的東西,就是你師伯的東西。所以,以后在山上,你就是我的弟子,在山下,你以后就是你掌門師伯的弟子。”
路朝歌與小秋:“???”
路朝歌心中清楚,自家妹妹很善于躲避因果,一些還未發生的事情,她就會開始謀劃。
但是,事關路朝歌的話,她是不會避的。
可她這話是什么意思,小秋如果惹禍了,是要我一個人扛?
不對啊,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最近又惹她不悅嗎?
“一夜之間,你的心就判若兩人!”路朝歌感到心痛。
所以,愛會消失的,對不對?
秋高氣爽,路朝歌從墨戒內取出了一葉輕舟,在吩咐了墨門眾人幾句后,就帶著小秋下山去了。
他本打算再帶個黑亭,畢竟自己需要有人伺候嘛。
黑亭被他調教多年,跟著他最久,也最了解路朝歌。
但洛冰主動請纓,表示自己可以照顧好掌門,還可以負責小秋的課業,眼巴巴地看向路朝歌。
在一起下山這方面,洛冰永遠是山上最積極的那一個。
路朝歌有時候都覺得,她就像是個小秘書,出差的時候都會跟著自己,而且特別能干。
只不過她是純欲風的長相,是那種穿上校服,能迷倒萬千少男的氣質,純純的,卻又很勾人,明顯也不適合秘書的打扮。
給她穿上白襯衫和黑色套裙,再搭配上黑絲與細高跟,估計也不像樣兒,會不倫不類的。
給她扎個方向盤式的雙馬尾,再來點水手服和白絲,反倒會很有味道。
“這種職業套裝,還是蔣新言合適,只不過她穿起來就不是秘書了,而是妥妥的職場女強人了。”路朝歌開始有點想念自己的御姐師父了。
一葉輕舟自墨門的山門前飛下,吹著秋日里的風兒,小秋的雙眸格外明亮。
這是自由的風!
路朝歌看著涉世未深的小丫頭,開口道:“小秋,本座雖然帶你下山透透氣,但有些話,還是要提早跟你講。”
“師父,你說吧,我會認真聽的!”小秋仰起頭來,雙馬尾隨著這個動作向后倒去。
路朝歌無語,下了山你還真叫我師父啊?
他打開自己的師徒界面,發現小秋不在其中,很明顯,這一段師徒關系,系統是不認可的。
“你還是叫我掌門師伯吧。”路朝歌揉了揉她的腦袋道。
“喔,好的師伯!”圓臉小雞崽用力點頭。
路朝歌一邊駕馭一葉輕舟,一邊望向前方,道:“洛冰,你也認真聽一下,本座接下來的話,你們都要記好。”
說完,他便開始吩咐起來。
“這個世界很大,本座希望你們放松心態,要勇于接納一些新鮮事物。”
“林子大了呢,什么鳥都有,所以,山下有著形形色色的人,也會有很多怪人。”
“比如,如果你們哪天看到有人不好好走路,站成一排跳著走,好像地板很燙腳,你們可以覺得他們腦子有問題,但也不要過于的抵觸他們。”
“啊?掌門師伯,還有人跳著走路的嗎?”小秋不解。
路朝歌微微一笑:“別說跳著了,滿地滾得都有。”
圓臉小雞崽嘴巴張得老大,明顯驚了。
路朝歌口中所描述的人,自然就是即將降臨的沙雕玩家們。
在二十一世紀時,還沒有像《天玄界》這般高端的游戲,那時候的網游,玩家們會不受控制般的去狂按跳躍鍵和滾動鍵。
反正就不會好好走路!
而眾所周知,時尚,不過是一個循環。
到了二十二世紀,雖然游戲變了,但還是有很多沙雕玩家會做出這類舉動,他們自詡為對早年間的游戲的懷舊與尊重。
反正就當是行為藝術吧。
“還有,我墨門潛力無窮,如潛龍在淵,下山行走,必然會引得無數人的尊崇,若是遇到舔狗們,本座希望你們能保持本心,可以適當的冷漠一點。”路朝歌道。
以他對沙雕玩家的認知,你越冷漠,他們越愛舔。
畢竟能隨隨便便就舔舒服的,肯定都是普通npc,那種怎么舔都舔不爽的,才有可能觸發隱藏劇情!
——先穿襪子再穿鞋,先當孫子再當爺!
老子就是要舔最冷酷的npc,然后去其他玩家面前裝最大的逼!
其實吧,倒不是說沙雕玩家們天生就是賤骨頭。
就好像你玩游戲時,npc給你下任務,你會很自然的接受,然后去進行完成。為了接到一些特殊任務,還會下很多苦功。
不大會有人在接任務時,來上一句:“你在安排我做事?”
那還玩個毛啊。
玩家有玩家自己的心態,玩游戲時的心態,和現實生活中的心態,肯定是不一樣的。
只不過這種心態,適合路朝歌進行引導與利用罷了。
小秋聞言,納悶的道:“掌門師伯,什么是舔狗啊?”
“就是那種對你百依百順,盡所能的對你好,只想著讓你舒服,且毫無自尊可言,秉承著今天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我還來找你的一種人。”路朝歌隨意地道。
洛冰在一旁聽著,偷偷看了路朝歌一眼,在心中默默道:“原來我是公子的小舔狗呀。”
不知為何,她還本能般的伸出自己的小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路朝歌就這樣很隨意的叮囑著二人,想到哪里,就說到哪里。
沙雕玩家們傻的花里胡哨,五花八門,形形色色,他也很難在三言兩語間把他們給形容清楚,只能說先給二女打上預防針,然后讓她們自己去細細體會。
在他的計劃中,墨門需要壯大與發展,沙雕玩家是極為關鍵的一環。
但是,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將墨門劃分出兩個區域,有的地方還是禁止沙雕玩家們出入為妙。
墨門大家庭有自己的小溫馨與小寧靜,這方面,他不想被沙雕玩家們給破壞掉。
另一邊,天機塔的頂樓處。
長相不算特別出眾,但氣質淡雅,屬于耐看型的宣姬拿著薄薄的資料,敲響了天機散人的房門。
這是路朝歌的資料與信息,實在是少得可憐。
這里頭,大多數還是最近她吩咐下面的人去收集來的,否則還會更少。
她自己先查閱了一番,看完后感慨良多。
這個如畫中仙般的男子,短短二十幾年的人生,當真是跌宕起伏啊!
少年英才,然后又卡在初境大圓滿無所寸進,父母也因妖修禍世而亡,年紀輕輕便成為一門之主,身負重擔。
“好心疼他啊。”宣姬腦海中浮現出路朝歌的長相,越想越覺得心疼。
某莫名其妙的顏控姐姐粉1。
但隨著新資料的收集,她閱讀后,只覺得驚為天人。
“此子在初境一困就是多年,如今竟一鳴驚人!”她有點明白了,為什么閣主會專門點名要他的信息。
此子,恐有劍尊之資!
“進來吧。”屋內傳來天機散人的聲音,相比較于先前的虛弱,他如今已有所好轉。
宣姬推開房門,然后恭敬地把資料放到了天機散人面前。
這個只剩下一只獨眼的半瞎老人,微微頷首,然后用神識探查著資料上的內容。
看完后,他眉頭緊鎖,也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道:“宣姬,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宣姬低眉順眼地道:“閣主,已有四十三年了。”
半瞎老人微微頷首,道:“很好,你替我做件事。”
“閣主請吩咐。”宣姬道。
“你去試著接觸一下這個路朝歌,不管以何種手段,務必接近他。老夫需要對他有更多的了解。”天機散人用他僅剩的灰黑眼眸看著宣姬道。
宣姬聞言,渾身一顫,腦海中不由又浮現出了畫卷上的面容。
“竟……竟還有這等好差事?”
她對于天機塔的忠誠度一下子就有了明顯的拔高。
準備使出渾身解數的她鄭重點頭行禮道:“宣姬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