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院子外頭全都是人,不過虞正陽到底是這巡城衛西署的隊正,想來平時還是挺有威望的,倒是沒有人真敢沖進來。
不過一會兒一個粗狂的聲音在院外響起道:“你們這群臭小子,下了值不去修士,圍在這里作甚,要造反么?都給老子讓開。”
另有一道懶洋洋的聲音說道:“蕭慶章你個混蛋,都下值了,少在這擺你這隊正的譜,你還敢濫用私權不成!”
就聽著這聲音接著說道:“兄弟們讓讓哈,讓我替兄弟們打探打探,看這虞正陽院里是不是藏了個小妖精,怎么憑的這么香,若是當真有妖精,便讓這小妖精沖著我莊某人來吧。”
這屋外此起彼伏的笑罵聲,不多時,兩個身影一前一后擠進了虞正陽這小院里。
卻是一個身形高大壯碩的男子,雄壯異常,比李巨力都高大,方方正正的國字臉濃眉大眼,滿臉的絡腮胡子,看著就是個粗獷的大漢。
另一個確實身形消瘦的年輕人,眉眼間倒是也是端正,但一雙眼睛卻一直半闔著,配合這一身慵懶的氣息,倒像是沒睡醒似的。
聽到這兩個聲音,虞正陽眉頭一皺,嘆道:“怎么把這兩個不要臉的給招來了。”
虞正陽抱著胳臂說道:“你兩倒是真會挑時候。”
這來人正是這巡城衛西署另外的兩個隊正,平時這衛所都是兩隊人執勤,兩隊輪休,剩下一隊名義上是駐守衙署,實際上是負責處理緊急事務的。
所以一般這衛所,也就三隊人馬。
除了輪值的兩個,這衙署里三個隊正倒是都到齊了。
這高大的粗獷男子是蕭慶章,一身提不起骨頭的那位是莊庭梧。
蕭慶章笑道:“我這是臨時得了一瓶好酒,特來和虞老弟分享,卻不知莊庭梧這廝是來做什么的。”
說著不知從藏在哪里的乾坤袋里弄出一瓶酒托在手上,有些挑釁的看著莊庭梧。
莊庭梧瞧見桌上已經擺了幾個炒好的菜,大赤赤往那一坐,一副等開飯的樣子,說道:“我莊某人就是來蹭吃蹭喝的,你待如何?”
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也是把蕭慶章噎的夠嗆,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啊,連個過場都不要了。
蕭慶章把酒瓶子放到桌上,拱了拱手說道:“論這臉皮,偌大個楓葉城我老蕭誰都不服,唯獨對莊兄敬若神明,雖然同僚這么多年,卻是每次都讓人耳目一新,刷新下限,莊兄實乃我輩典范!”
莊庭梧似笑非笑的還了一禮,反諷道:“蕭隊正客氣了,咱兩這么多年也不過是個平分秋色的局面,今日莊某僥幸贏了半籌,若是蕭兄覺得不忿,大可以把這酒收回去。”
虞正陽笑罵道:“你兩能不能別一見面就吵吵個沒完?都是來蹭飯的,你兩大哥別笑二哥。”也是服了,這么多年兄弟,私下里關系也是不錯,就是見面就沒完沒了。
莊庭梧坐在那神態自若,絲毫看不出有什么心理波動。
倒是蕭慶章面上有些訕訕的,到底還是沒厚起臉皮把那瓶酒給收回去。
莊庭梧說道:“老幺,你這是從哪里弄來的廚子,就這手藝,光聞著味兒就不比月庭軒差,你小子這是關起門來吃獨食么?”
虞正陽年紀在西署五個隊正之中年齡最小,是以其他幾個隊正倒是都喊他老幺。
虞正陽笑罵道:“就你們這幾個貨色,我就算想吃獨食,還能躲得過去是怎么的?”
看著正指揮幾個火頭軍在院子里支起的臨時灶頭上忙活的楊睿,說道:“這可是我的朋友,可不是請來的廚子,說話客氣點,真把人給得罪了,你這飯也就吃不成了。”
雖然沒有用靈識探查過,但莊庭梧何許人也?一看楊睿那手腳浮動下盤不穩的樣子,就知道沒什么修為,這虞正陽的朋友之中還有這號人物?倒是新奇。
見虞正陽沒多說,也就不再追問,話說這炒菜是真的香,眼看著都要有些坐不住了,楊睿指揮這幾個火頭軍也算是做完最后一道菜,呈上桌來,一共是七葷三素十個菜。
也沒有用這邊火頭軍廚房里的食材,倒是自從得了虞正陽送的乾坤袋,一路上楊睿帶著胡老三和趙德柱,沒少禍害沿途的妖獸們,都在這乾坤袋里放著呢,也得虧這乾坤袋,食材放里邊兒跟放保險柜里一般,完全不見有什么腐化,和剛放進去時完全一般。
這一路上楊睿試了許多方法去烹飪這些食材,倒是摸索出一套適合的方法,正好今天用來借花獻佛了。
這桌上有飛禽有走獸,紅燒的清蒸皆有,每道都是色澤晶瑩,香氣撲鼻,光看著就有食欲,配上幾個路上采摘的靈植當做時蔬,楊睿硬是在不長的時間內搞出一桌硬菜。
今天的主菜是卻用一頭用巖羊做的烤全羊,這巖羊不是什么高階妖獸,只是合氣境的妖獸,但肉質卻異常鮮美,是以楊睿選了這巖羊作為主菜,不過此時這烤全羊卻還需要一會兒才能最佳,這會兒還架在火上用小火煨著呢。
楊睿沖著虞正陽拱了拱手說道:“虞老弟,今天你便嘗嘗這不一樣的吃法。”
虞正陽笑道:“楊老哥,光看你這菜式色澤和香氣便讓人食指大動,想來這個中滋味,定不尋常。”
說著又幫楊睿引薦了兩個隊正,說道:“這大塊頭是蕭慶章蕭隊正”,又指著莊庭梧說道:“這位是莊庭梧莊隊正。”
楊睿沖著兩位隊正拱了拱手說道:“山野之人楊睿,見過蕭隊正,莊隊正。”
蕭慶章還了一禮,說道:“楊兄這手藝,當真是了得,老蕭我剛進了校場,便被你這菜式的香氣勾了過來,實在是妙不可言。”
莊庭梧也是一拱手,笑道:“楊兄,我就是來蹭飯的,不知道幾時可以開席?”
見楊睿有打算行禮,虞正陽笑著打岔道:“都是自家兄弟,認識了便罷,無須見外,隨意即可,楊老哥你這禮來禮去,這飯也就吃不成了。”
楊睿看了看三位幫忙的火頭軍,又看了看著拔在墻上的若多腦袋,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虞正陽看了看一桌子菜,又看看這么多人,也有些犯難,看著楊睿問道:“不知楊兄在這楓葉城盤桓幾日?”
楊睿說道:“若是無事,便打算明日離開,若是有事,多盤桓幾日倒也無妨。”
虞正陽聞言蹙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了,沖著三位火頭軍點了點頭,又朝著一群扒在墻頭的人說道:“都特么給老子散了,待會兒讓大家都吃上。”
墻上一個人說道:“虞隊正,這可是您說的,兄弟們可都聽到了啊,兄弟們說是不是?”
這墻外一陣起嘻嘻哈哈的起哄聲。
虞正陽還沒說話,蕭慶章起身罵道:“你們這幫兔崽子還打算讓虞隊正起個誓不成?說了讓你們吃上就定會讓你們吃上這飯菜,余榮志你個兔崽子,再不滾蛋在這起哄,看老子不給你小子皮扒了。”
這說話的正是蕭慶章手底下的一個小隊長,平日里也笑鬧慣了,見隊正作勢要發作,倒是也不怕,嘻嘻哈哈的一哄而散。
虞正陽沖著三個火頭軍拱了拱手說道:“有勞三位兄弟幫忙,今日人多,改天帶哥幾個去月庭軒擺上一桌。”
這三個火頭軍倒是也沒想著要和三個隊正一桌吃飯,作為廚子的好處就是可以試菜,這幾個火頭軍方才倒是都趁機吃了不少,要不是楊睿特意為這些大肚漢準備的,特意多備了些分量,怕是這一盤子菜端上桌了也就剩個半盤了。
聽到虞正陽說要去月庭軒擺一桌,幾位火頭軍倒是都連說不用,紛紛退出了這小院,倒是幾位火頭軍看楊睿的時候臉上少了些剛來之時的不服,軍中就是這樣的風氣,桀驁,但對于有本事的人,大多是服氣的。
見這院里就剩下自己四人了,楊睿方才和三位隊正一起落座。
大家這才動筷子。
一開始大家都還是客客氣氣的,可等莊庭梧和蕭慶章方才試了一筷子,這后面可就沒什么斯文好說了,你爭我奪就差干起來了,虞正陽手慢點怕是連湯都撈不上,只能是也加入了戰團。
雖是一大桌菜,可沒多大會兒,就全都進了幾人的肚子。
桌上已經是一片狼藉,蕭慶章一邊唑著筷子,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說道:“楊兄你這菜式端的無比鮮美,只是這分量實在是少了些。”
楊睿有些好笑,這分量已經是按照十幾個人的分量做的了,可還是架不住這幫大肚漢,這修士吃東西,基本上是一邊吃一邊就給煉化了,要喂飽這些修為不俗的修士,可真的是有些難了。
不過飯菜那些不過是頭菜罷了,正菜不還架在火上煨著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