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會木屋。
“自從忙完了周年校慶的工作,北原同學到校的時間都變晚了。”
電暖爐發散明黃色的暖光,高梨絮風一個人坐在暖爐旁烤手取暖。
她時常抬頭眺望蕭瑟的窗外,想看到某人的身影在下一秒從樹林里走出來。
看了又看,直到終于一個身影出現在視野中,她連忙挺直腰桿去探看。
“原來是茉優啊......”她略感失望地收回目光。
不一會兒,看著門口的木門被推開,金發女生走進來,關上門,高梨絮風笑著打招呼道:“早上好,茉優。”
“早上好。”柏木茉優脫下羽絨服,將其挨著掛在絮風的羽絨服旁邊。
高梨絮風感受手心上著暖烘烘的溫度,會心一笑說道:“茉優,我早上做了一個夢。”
“什么夢?”柏木茉優走到自己的桌位,落座。
“我夢到了小時候的事情,跟祖母學習織圍巾。”高梨絮風思維發散,喃喃敘述:“祖母坐在搖椅上,我依靠著祖母的腿......”
才坐下來的柏木茉優越聽越懵,內心掀起驚濤駭浪!絮風敘述的一切,她全部可以清清楚楚的想象出來。
她在早晨的夢境中,“真實”目睹過絮風一言一語所描述的光景!
“后來呢?”柏木茉優握緊了十指。
“后來。”高梨絮風收回發散的思維,看向茉優,笑道:“后來茉優就出現了。你推開門,走到我身邊。而且夢里的茉優,還是長大后的茉優,也就是我面前的茉優的樣子。”
高梨絮風撲哧一笑,繼續講述道:“我還特別對祖母說‘快看,那就是茉優長大后的樣子。漂亮吧。’”
高梨絮風頓了下,又有點不服氣地無奈說道:“太不公平了,為什么我是小時候的樣子,茉優卻是長大后的樣子。明明我也想讓祖母看一看長大后的我。”
“可惜的是,夢里的茉優剛走到我身邊,我就睡醒了。所以,到現在都在好奇,茉優來了后又會發生什么事情。”
柏木茉優整個大腦都已經呆滯。
“到底怎么回事......”她大腦空白一片,近乎無法思考,完全無法理解夢境里的狀況。
“為什么我和絮風會做同一個夢,甚至就連言行,都產生了真實存在的交互。”
“心靈感應?夢境鏈接?不管是什么都太不可思議了吧!”
“......到底是不是巧合。”
“茉優也很驚訝嗎?我也是呢,尤其是在看到長大后的茉優推開門那一刻。”
柏木茉優欲言又止,已經不知道該作何表情說什么話。
“茉優?”
聽到呼喚,柏木茉優沉默了幾秒,說道:“很神奇。”
“周年校慶的文件放在哪了,我再看下。”柏木茉優岔開話題,去拿文件,然后裝作一副研究工作的神態,實則暗暗考慮,自己身上發生的荒唐事。。
“到底是不是巧合。”
她迫切地希望夜晚快一點到來,迅速趕回家,想辦法驗證不可思議的夢境。
“周年校慶的方案有問題嗎?”高梨絮風挪動座位,湊上來問道。
柏木茉優合上文件,平靜說道:“沒問題,是我記錯了。”
“咔嚓”,學生會木屋的門又被推開。
高梨絮風旋即抬頭看去,暗暗高興,他終于來了。葵也跟著來了。
北原賢人瞥了眼從他身后竄出來的相武葵,內心頗為無奈。
大清早,這孩子就貓在學校門口埋伏他,非要黏著他一起來學生會。
他看著相武葵小跑到高梨的身邊,自己也默不作聲地走到書記座位前,落座。
北原賢人拄著下巴,側耳傾聽。
“我聽說歐內醬改了主意,要在周年校慶上臺唱歌?”
“嗯。昨天剛選完曲。”
金發少女坐在他對面。北原賢人視線移動看去,察覺到他的目光,柏木茉優也抬起眼皮看他。彼此用眼神問候了下對方,雙方各懷心事地收回注意力。
柏木茉優揉捏額頭,內心不禁懷疑腹誹。
“我天天做奇怪的夢,是不是被‘污染源’給傳染了病毒。自從認識“污染源”以后,霉運就接連不斷來敲門,從那之后,我好像就沒有開心過幾回。”
柏木茉優仔細回憶,好像不止是認識“污染源”之后,早在第一次遇到北原賢人時,她就被雨宮雅柊甩了不待見的冷臉。
“她最近的精神狀態好像一直比較欠佳。要關心她一下嗎?”北原賢人暗暗心想。
“歐尼醬唱歌也好聽,為什么沒上臺?”
北原賢人以為問他呢,瞥眼看去,原來相武葵在問高梨。
不能再坐以待斃,這孩子八成又在謀劃什么陰謀詭計,北原賢人相當篤定,相武葵必定要在周年校慶這回事上借機發揮。
北原賢人當即起身說道:“柏木同學,能跟我去一趟宣傳部嗎。有事需要你幫忙。”
滿滿一屋的陰謀味道,此地不可久留,先溜再說。再不走估計又要被相武葵拉下水!就像之前被忽悠去札幌。
柏木茉優看了眼北原,不說話地起身站起來,先向門口走去。
“什么事需要幫忙?”高梨絮風挺直腰桿,躍躍欲試問道。
“不是什么大事,我和柏木同學去一趟就能解決。”
高梨絮風有點失望地“哦”了聲。
柏木茉優打開門,默默暗道:“有事幫忙才怪。又想拿我打掩護吧。”
北原賢人迅速跟上金發女生,離開學生會木屋。
曾經郁郁蔥蔥的林間小路已被枯枝落葉覆蓋,一腳踩上去咯吱咯吱響。
兩人并肩同行,北原賢人估摸著距離差不多了,便開口叫柏木茉優別再走了。
去宣創部只是幌子,他可沒真想讓百合同學陪他一起去,萬一要是在路上碰見雨宮小宅女,這倆人一向不對付,指不定又得鬧出啥亂子。
同樣心里門清的柏木茉優默契駐足,無需問北原叫她出門的目的。她雙手插兜,直接問道:“站多久回去?”
“十分鐘應該差不多。”
北原賢人頓了下,詢問道:“你最近精神狀態不好,遇上什么事了嗎?”
柏木茉優一時沉默,雙手著插兜,不說話地對準一根枯枝踢上一腳。
她自己都不確定,最近種種神奇又離譜的夢境,到底是巧合還是真實,又怎么對他和絮風講。
柏木茉優瞟了眼北原賢人,雖然心里明白,北原賢人特意把她叫出來,只是拿她打個幌子而已,問她最近怎么了,也不過是朋友之間的正常關心罷了,并無深意,但是,他關心的言辭聽進耳朵里,她心中還是感受到了些許溫暖。
“最近睡眠質量不好。”柏木茉優語氣平淡說道。
“吃點褪黑素試試?”
“嗯。等放學,我去買一瓶試試。”
北原賢人記得昨天早晨,柏木茉優說做噩夢被車撞了,于是問道:“因為一直做噩夢沒休息好?”
柏木茉優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低聲說道:“大概是吧。”
“今天早晨呢?也做了噩夢?”
“嗯。”
“什么夢。”
“又被車撞了。”
北原賢人詫異問道:“你是賽博坦星的火種源嗎,怎么那么多汽車喜歡你。”
柏木茉優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態,回擊道:“你是掃把星的污染源嗎,怎么認識你后我就感染了倒霉病毒。”
“什么叫污染源,你哪里倒霉了?”北原賢人可不想背這口大黑鍋。
柏木茉優瞥眼看著他,提醒說道:“因為你,被八卦媒體寫出緋聞。過生日那天,被你攤牌羞辱。體育祭,被你奪權架空。后來還被你派女生當眾告白,現場丟人。還因為你被絮風懷疑,被絮風訓教。”柏木茉優頓了下,加重語氣:“還被你那個見不得人的‘女性朋友’針對。”
“看吧,我只是隨便一想,就說出來了這么多例子。”
北原賢人汗顏,雖然明面上,很多事情看似跟他有難以分割的關系,但也不能把責任全賴到他身上吧。
他干咳嗽了聲,糾正道:“除了你說的最后那個事,我確實無話可說的承認。你說的其它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總不能都賴我身上吧。”
柏木茉優哼了聲說道:“你出手是真的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北原賢人回憶著以前說道:“你對我使手段的時候,也沒留情啊,我只能說是對等反擊吧。”
“對等反擊,用得著在兔子身上悄悄暗裝攝像頭,在我家攝像偷拍嗎。”
“你不是也瞞著高梨同學,偷偷在‘雪球’耳朵里安裝定位裝置,故意把兔子放生,密謀計劃嗎。而且還重點保存了我和那誰的音頻錄音。”
柏木茉優一言,北原賢人一句,論起以前的事情,兩人竟然又像以前那樣斗起嘴,辯論誰應該承擔更多的責任。
“歐尼醬。”
正在辯論的兩人戛然一停。北原賢人轉身看去,相武葵居然沿著林間小路走過來了。
看她的小臉蛋,像中了大獎一樣,眼睛都笑彎了,走路還帶著蹦蹦跳跳的高興勁。
“歐尼醬,我回教室了。”
北原賢人看著相武葵走過來,對他說一句話,然后又精神興奮地離開,走到半路,還突然回頭對他說“歐尼醬加油!做主持人加油!”
“她和高梨絮風說了些什么,居然高興成這樣子。”北原賢人詫異。
北原賢人看向柏木,聳了聳肩說道:“回去吧。”
剛才還在斗嘴的兩人一轉眼又熄火,誰都沒在意剛才的事情,像來時那樣再結伴走上回路。
“責任一人一半,這樣最公平吧。”他繼續剛才的話題。
柏木茉優微微嘆氣說道:“你就不能讓一下我嗎?”
“那都讓給你吧,全是你的責任,你十我零。”北原賢人故意歪解她的話意。
柏木茉優白了他一眼,不說話了,等到接近木屋門口,她忽然加快幾步走在前面。
站到門前,她瞟了眼身后的北原,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趁他不注意,突然伸腿去踩他一腳,然后不給北原賢人還手的機會,趕忙伸手開門,溜到了絮風的身邊,還遠遠用眼神挑釁北原“有本事你過來啊”。
北原賢人猝不及防被踩一腳,又看到兇手逃之夭夭,跑到“高梨警官”身邊,拿高梨當擋箭牌,一時都愣住了。
他只得內心好笑地吃下啞巴虧,走進屋。
“剛才遇到相武葵,她高興地走路都在蹦。”北原賢人裝作不經意地打探消息問道:“你們講了什么有趣的笑話?”
高梨絮風笑而不語。
當然是把我現在的想法全都告訴了葵。
高梨絮風坐直身子,十指交叉抵著下巴,微微側過頭,瞟一眼站在她身后的茉優。
“等我和北原同學的關系再進展一些,也該告訴茉優了。”她暗想。
“茉優一定會很吃驚吧。”高梨絮風光是想想都覺得有點緊張,于腦海設想場景。
“茉優應該...不會反對吧,北原同學可不是壞人。”
“希望茉優也能幫我出一些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