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路易斯,別這樣,你就是這點不好。”鄧布利多和聲和氣地開口,“漢弗萊,真抱歉,我們的哈密爾頓先生一直是這種脾氣,我們能進去談嗎?說實話,我今天走了不少路。”
“當然,當然。”漢弗萊忙不迭地點頭。
他讓開身體,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漢弗萊·卡羅爾?”萊恩別扭的語氣讓這個畏縮的男人再次抖了抖,“你的姓氏該不會是卡羅爾送給你的吧?”
漢弗萊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他的眉毛倏地沉了一下,脖子上肌肉突起,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
“不,先生,我是父親的大兒子。”
答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是嗎?”萊恩語氣依舊輕佻,“我還以為……”
“路易斯!”鄧布利多抬高了聲音,“我們是客人。”
“那還真是對不起了。”萊恩聳聳肩,意有所指,“我倒也希望我們真的是客人。”
“你的脾氣該好好改改了,路易斯。”鄧布利多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否則,我可不敢把重要的課程交到你的手上——你總要給學生做一個好的表率吧?”
洛哈特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
“知道了,鄧布利多教授。”萊恩氣勢弱了下來,但他語氣里的不耐煩還是“暴露”了不知悔改的心思。
“讓你費心了,漢弗萊。”鄧布利多說,“對于哈密爾頓先生的冒犯,我深表歉意。”
“這沒什么,鄧布利多先生。”漢弗萊勉強笑了笑,他快步朝主屋走去,“一些誤會而已,不必在意。”
萊恩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他故作矜持地拎了一下領子。
剛才,窺鏡敲了一下他的胸口——順時針方向。
“老仆人”漢弗萊先生可不像他表現的那樣軟弱可欺呢,萊恩悠悠地想道。
“有一件事還需提醒各位。”漢弗萊一邊推開大門,一邊低聲開口,“現在有麻瓜在莊園里,請幾位先生在他們面前藏好自己的身份。”
“麻瓜?”
不出漢弗萊的意料,那位討厭的路易斯·哈密爾頓果然又發出了陰陽怪氣的聲音。
洛哈特立即插話道:“你這就不知道了吧?哈密爾頓先生,他們也是卡羅爾。”
“哦,原來是卡羅爾先生的兄弟。”萊恩笑了笑,他語調上揚,“同父異母?”
漢弗萊沒有回答,但他梗起的脖子已經證實了萊恩的猜想。
萊恩挺想吹一聲口哨的,哈姆林·卡羅爾明顯繼承了祖先的特質,玩得相當開放。
不過,這樣就顯得太過輕浮了,所以萊恩只是恰到好處地從鼻子里出了一個不屑地輕聲,沒有繼續刺激漢弗萊。
他跟著鄧布利多踏進了主屋。
一股令人不快的濕冷空氣包裹住了萊恩全身,讓他皺了皺眉。
阿貝爾森莊園充斥著老舊腐朽的氣息,哪怕是奢華的水晶吊燈和漂亮的印花地毯都無法掩蓋這種難熬的氛圍。大廳的裝飾能看出幾個世紀的累積,墻壁依舊是石塊砌成,但家具已經換成了當下巫師界流行的款式。
左右兩面墻壁上安裝了數扇落地窗戶,窗戶之間的間隔則是用各種收藏品裝點,這些藏品也能看出卡羅爾家族數百年的底蘊。
正對大門的墻壁一側放著幾個書架,在書架靠窗的位置,放著數張沙發,有三個人已經占據了地方,但他們之間并沒有談話的意思,彼此坐得很開,各自沉默著打發時間。
萊恩目光凝了一下,他看到了一個有些眼熟的人。
如果他沒有認錯的話,此時坐得最靠窗邊的那位女士應該是一位麻瓜律師。
在律師的行當里做出名頭也不是一件容易事,而作為“毒蛇”瓦勒莉的“一生之敵”,這位費爾南達·羅伯茲女士顯然頗負名氣,她也是瓦勒莉所在事務所的競爭對手的“頭牌”。
但不像瓦勒莉在民事訴訟和刑事訴訟上都有涉獵,羅伯茲女士是專攻民事訴訟的金牌律師,尤其是離婚財產方面的糾紛,她的辯護少有敗績。
當然,遺產繼承的糾紛也是這位女士處理的強項。
萊恩搖了搖頭,羅伯茲女士的威風他早就從母親的閑言碎語中了解得一清二楚,但這里卻是不講麻瓜法律的巫師世界,她可沒有絲毫發揮的空間。
也不知道是哪位倒霉的麻瓜卡羅爾雇傭了她。
萊恩的視線從費爾南達·羅伯茲的臉上移開,落到了另外兩人身上。
毫無疑問,這兩人都是卡羅爾家族的成員,他們那標志性的眉眼實在是太好辨認了——連成一條線的眉弓讓卡羅爾家的人五官要比一般英國人平整柔和得多,也讓他們的眼神顯得尖刻而陰鷙。
這樣的面孔總讓萊恩莫名地熟悉,就好像他曾經在什么地方見過卡羅爾家族的人。
他搖了搖頭,將這種無理由的既視感放到了思緒的角落里。
沙發上的幾人也已經注意到了新來的“客人”們,不過,他們沒有一個人起身打招呼,只有律師費爾南達微微點頭致意了一下。
“這就是卡羅爾家族的待客之道?”萊恩抬起下巴,語氣里的不滿都要溢出來了。
漢弗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的聲音終于帶上了一些怒意:“他們也算是客人,哈密爾頓先生,如果你有什么要求的話,盡管和我提就好了。”
“真有意思。”萊恩揚起眉毛,“我一直以為一個莊園至少要有幾個傭人呢。”
“莊園里平時就只有我和父親居住。”漢弗萊的聲音冷淡,“一直都是我親手照顧父親的,這有什么問題嗎,哈密爾頓先生?”
“當然沒問題。”萊恩聳了聳肩。
他漫不經心地打量起大廳里的藏品。
漢弗萊難掩嫌惡地瞥了一眼萊恩,他重新打理了一下糟糕的心情,對鄧布利多說:“您可以在這里休息一番,書架上的書都是可以閱讀的,從這兒過去是小餐廳,可以去那邊拿茶點。”
“麻煩你了。”鄧布利多和煦地笑著。
“晚宴還在準備。”漢弗萊的心情終于明朗了些,“我先去看看……”
他話還沒說完,樓上就傳來了憤怒的咆哮:“滾,滾出去!”
另一個更年輕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你想賴……”
他的話還沒說完,各種東西打翻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你確實該去看看了。”走到書架邊上的萊恩冷笑了一聲。
很快,踩樓梯的聲音越來越響,一個邋遢的男人從樓梯口通道的門里沖了出來。
他惡狠狠地咒罵了一聲,又揉著衣服被拉扯開的胸口嘀咕了一句:“死老頭子力氣還挺大。”
萊恩的視線在他五顏六色的頭發和布滿紋身的手臂上停留了一會兒,又從那身臟得看不見顏色的衣服上找到了帆布的紋路,基本確定了他麻瓜的身份。
這時候,蒼老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漢弗萊——該死的,人呢?漢弗萊!”
漢弗萊臉色變了變,他趕緊朝樓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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