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英格麗放下茶杯，取出旁邊放好的蛋糕準備開吃。
“看位置啊，看下我家、莊園具體位置在哪，明天就把你送回去。”杜倪沒好氣道，“畢竟我沒那么多錢讓你在這白吃白喝，更不可能指望什么你爸付錢。你還是回家好好呆著吧。”
此話一出，英格麗頓時不樂意了：
“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跑出來一趟，你這又把我送回去……”
杜倪白了她一眼，從柜子上的筆筒抽了支鉛筆，在地圖上邊標記邊道：“因為這是為你好！你對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清楚，回到莊園里才是最好的選擇，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你的家族。”
“可是，你不是尊重我的想法嗎？而且我還說邀請你——”
“優先度不一樣，你回去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哪怕你能給我一大筆錢都不行，多替他人想想吧。”
英格麗眼眶突然閃爍一下，手里的杯子被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和茶水灑落一地。
“你干嘛！灑在地毯上你知道有多難打掃嗎！”杜倪抓狂起來，甚至擔心那個房東老頭會不會找自己要賠償……
“因為你們根本都不在乎我！”
英格麗右手捂著胸口，一頭過肩的金發由于情緒激動而動彈著：“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就應該讓我留在這里，而不是送我回到那監獄里面，然后成為家族利益的工具！”
完蛋，又說錯話了。杜倪咬著嘴唇收回地圖，道：“你冷靜一點，現在你不能只為自己考慮，你的家真的很需要你，你的父母并不是利用你，只是他們……”
他把今日報紙遞給她，想讓她了解一下杰拉德莊園的處境，但直接被打到一旁。
“我不想冷靜！”她歇斯底里起來，聲音哽咽起來，“你們總是說讓我為家族為他人考慮，總是說他們是愛我的。”
“但我感受不到啊！我感受到的是無窮無盡的疲倦，是每天應付不過來的課程和命令，是一個比一個高的要求！”
杜倪想再說點什么，但是見她那淚汪汪的眼睛，一時語塞。英格麗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直接奔了出去，頭也不回。
望著她的背影，杜倪沒有選擇攔她，甚至心里也沒有生氣。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英格麗也的確還是一個孩子，過分壓抑的家庭環境和過度封閉的莊園導致了她被壓抑的性格。
換句話而言，就算杜倪攔住了又有什么用呢？說到底，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即將成年的擔當少女，而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性質上完全不一樣。
那么，如果自己真把她送回去了，其實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吧。
杜倪坐下來，手指帶著煩躁不斷敲擊著桌面：英格麗現在還沒有走遠，借著晚上人少，他完全可以把她弄昏送回去，然后直接扭送回去。但是，這么做真的有意義嗎？
突然間，極寒雪嶺的那位原居民的話映照在腦海里：
“你們都不過是為自己著想、自私自利的混蛋！”
那自己這么做了，和那些家伙又有什么區別呢？
拳頭一敲，杜倪站起身拉開門走出去。
得，算自己欠她的。
杜倪倒是記得很清楚那位置，畢竟那禮堂確實大，更像一個高樓酒店，的確是個標志性建筑。
連續闖過幾條街，杜倪也總算匆匆趕上英格麗的背影。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跟她會話，只得默默跟在后面，盡量保證她的個人安全。
順著路走，大概花了二十分鐘，二人前后來到了禮堂門前。
英格麗走到門前跟二位門衛交涉著，而杜倪也跟著走了上去。
“好的，小姐，你可以進去了。”門衛攤開手讓道，然后攔住了杜倪，“嘿這位先生，你有傳單嗎？”
“啊？”杜倪楞了一下，“我沒帶。”
“那相當于門票，你沒有的話我們不能放你進去。”
什么扯犢子規定！
這時，英格麗轉過頭來，視線和他對上。她眼角的淚痕也沒有徹底擦去，在煤氣燈下顯得有幾分突兀。
她道：“你是來抓我回去的嗎？”
杜倪雙手插兜，道：“不，我說過我會尊重你的意見。既然你這么想來，那我至少要保證你的人身安全吧？”
英格麗側臉半遮掩著背后的橙光，一時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哼，那你跟著來吧。放他進來。”
門衛對視了眼，倒是也放進來了。
杜倪跟在她后面，看著舞會的燈光，一時有點咂舌：這個世界的科技樹發展得似乎比自己那邊要快得多，如果沒記錯的話等愛迪生真正推出電燈的時候都已經到七十年代了。那這么看來，只有科技發展夠快才能壓倒所謂魔法的勢頭了。
雖然講起來有點奇怪，但杜倪總感覺這個世界的科技樹至少比現實那邊先進了大概五十年？這么看的話，其實杰拉德莊園的轉變還是比較保守的。
進入寬廣的舞廳，留聲機在前方緩緩轉動著，給舞池不斷填入舒緩的氛圍。
看了眼舞者相對平凡的服飾，杜倪倒也算理解：這里說到底是公共舞會，說白了什么人都能來。
不過英格麗倒是把剛才的事都拋到腦后，興奮地打量著他們的衣服，像是長了見識。
“他們為什么不穿晚禮服跳舞啊？”
“買不起啊。”杜倪說出了真相，“不是每個人都和你家那么有錢的好嗎……”
英格麗眼神抹上一層黯淡：“但也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連參加舞會的資格都沒有。”
留下這句話，英格麗并沒有向舞池走去，而是去了二樓的高臺，看著下方的街道.
杜倪跟著到她后面，道：“難道你過來就是為了吹風嗎？”
“當然不是，只是想起了不好的事。”
英格麗雙手扶著圍欄，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連參加舞會的資格都沒有。”
“嗯。”
“那是一年前，莊園里正好舉辦了一次舞會。當時父親和母親準備了很久，大家邀請了許多客人來。我從未見過那么多人聚在家里，而我也從未如此渴望過去跳一支舞。事實上，我準備了很久。”
“但是，那一天父親沒有帶我，而是選擇了漢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