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深夜,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下,新安裝的電燈依然照亮著整座莊園。遠遠望去,仿佛一座路燈坐落在田野的一角。
艾琳端著托盤,將兩杯熱茶分別放到卡門和瑪格麗特面前:“老爺,夫人,外面下雨了,還請暖暖身子。”
瑪格麗特揉著正裝穿的晚禮服,并沒有喝茶的興致:“茶,說起來英格麗有在外好好吃飯嗎?我很擔心她的胃……”
身著剛熨燙好的西服的卡門將杯口送到嘴前,吹了吹后輕飲一口,道:“她會沒事的,放心吧。如果她真的出事的話,那份血緣連接的以太聯結不會沒有動靜的,至少現在她身體狀況還行。”
“但卡門,他們真的會過來嗎?我是指,這么晚了,協會那邊派人過來也至少要些時候吧。”
“這你不懂了,瑪格麗特。”卡門的眉頭至始至終就沒有放松下來,“一個爵位意味的東西可太多了,不單單是莊園的封地,還有很多難以想象的好處。換句話說,無數個小家族都在等著靠一個爵位做大。現在機會來了,他們就像是沙漠上的禿鷲般,緊緊盯著我們這塊肥肉,肯定不會放棄的。”
說到這里,他反而無奈地笑了兩聲:“事實上,我們反而應該高興。畢竟,協會的規定雖然很決絕,但在執行方面也是很死板。他們不會給其他人操作空間的,在此刻反而很公正。”
此時,艾琳走了過來,道:“老爺,布蘭登帶著人到了。”
頓時,瑪格麗特和卡門都擺上了嚴肅的神情。事實上,布蘭登去倫敦不僅僅是為了尋找英格麗,也是為了把協會的人迎接過來。
布蘭登先一步走進來,帶著歉意向卡門看了眼,微微鞠躬:“抱歉老爺,我沒有找到英格麗小姐。”
“沒事,布蘭登。如果你找到了,我想我都打算賞你一塊地了。”卡門倒也樂呵地拍了拍肩膀,并沒放在心上。他轉過頭來,看向后面進門的那批人——他們身著標準西裝襯衣,外披絲綢馬甲,赫然有超越貴族的色彩。
這就是協會。即便在科技迅速發展的今天,協會依然在這個國家占據著極高的位置,哪怕不是一枝獨秀,也是不能繞過的存在。他們的隨口一說都能決定一個家族的興盛和衰敗。事實上,杰拉德家族的興盛便是源于當時對卡門的嘉獎。
按道理而言,杰拉德家族并不算名望,從歷史來講也不過二三十年的時間,真不算長。可是,爵位的更換往往會涉及到蛋糕分配不均,并且會引起矛盾。其中一個,便是很早前就擁有爵位的霍爾家族。
當時,霍爾家族已經準備好和另一個家族聯姻,只要對方申請到爵位,一切都可以順理成章。但萬萬沒想到,這個寶貴的名額被卡門拿到手了。從此,這梁子就這么結下了。
卡門手握著權杖,正式作為一家之主迎接著協會人員的到來,以及霍爾家族的來訪。
在簡短的應聲中,他默默盤算著來人的數量和身份。只得慶幸協會對此事的重視還不算最高,據說曾有一個爵位家庭被協會會長和其余最高成員前來審問,下場不可謂不慘。
這一次前來的人雖說都有頭有臉,但大多數都是中層,更像是奉命行事,而非主動前來。至于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中層權力人士過來呢?
卡門看過去,正好和對方的視線碰上——霍爾家族的掌門人:杰克遜·霍爾。不用多說,始作俑者絕對是他。
“好久不見,老伙計。”杰克遜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卡門倒也不含糊,用力握了握,回敬一句:“這么晚過來,真是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不過是協助協會辦了點小事而已。”
“而已……閣下怕是太謙虛了吧?”卡門盯著他——這家伙雖然和自己一個年紀,但家族從上一輩開始就已經成為了爵位。幾十年的積累下,即便是科技的興起,他們也依然信誓旦旦地可以在里面撈到一杯羹。
正因為看見了如此巨大的差距,卡門才會把所有心思放在了繼承人漢森身上。他想把漢森培養好,讓漢森帶領杰拉德家族走得更好。
但一想到這里,漢森的死亡告知書送到的那一幕又一次重現在眼前。而被部分忽視的英格麗又如此叛逆,以至于選擇了出走。可以說,現在的處境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卡門的權杖不時敲著厚實的紅地毯。他的心里念叨起來:這都是自己種下的苦果啊。想要讓家族更進一步地發展,必然要犧牲掉什么,只是命運巧合地將二者劃上了等號,最終只能二者選其一。
最后,所有人坐在莊園的會議廳,包括一直住在莊園的理查德。協會的代表扶了扶眼鏡,道:“協會人員已經到齊,杰拉德家族負責人在場,旁有霍爾家族負責人見證。”
“下面開始議程——對卡門·杰拉德爵位繼承權的歸屬。”
“原繼承人漢森·杰拉德因意外事故去世,其繼承人位置空缺,目前繼承人人選有兩人,一是現長女英格麗·杰拉德,二是旁系親屬理查德·杰拉德。”
“按照規定,繼承人位置空缺后需立即填補,否則將直接剝奪掉爵位。若長女英格麗要繼承,則需滿足成年和通過協會魔法師資格認定方可執行;若不符合,則由另一繼承人理查德代替執行。”
“請問是否有異議?”
杰克遜慢悠悠舉起手,道:“你好檢察官,我覺得這個問題并沒有太多需要考核的吧?答案不是顯而易見的嗎——英格麗已經離家出走了,不就只剩理查德了嗎?”
“與其在這耽擱協會的時間,不如趕緊結束算了。”
檢察官皺了皺眉,道:“不可一言之堂決定,卡門·杰拉德呢?你有意見嗎?”
卡門攥緊手杖,道:“我只能說,我相信英格麗會回來。而且,時間不是截止到明天早晨六點嗎?何不等到那時候再做決斷呢?”
檢察官低著頭沉思了幾秒,來回看了二人一眼,道:“協會規定不能輕易變動。既然已經到來,就遵從時間底線。如果英格麗能按時回來并參與協會資格認定,那繼承人資格依然保留。”
“倘若不能回來,時間一到,立即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