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屬溫帶海洋性氣候,一年四季里下雨的日子可以說是比晴天的日子還長。陰沉往往是這片臨海陸地的代名詞。
而現在,杜倪和英格麗的處境也可以用此詞來形容。
杜倪現在被三個人硬生生擒住按在地上,怎么都起不了身。而英格麗也是滿臉的失神,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由馬丁在那里叫囂。
他腦袋快速運轉著:現在杰拉德莊園的理查德早已被掉包,估計是霍爾家族換上的棋子,以此來吞并杰拉德家族的財產。如果真讓他們得逞,那損失的可就不僅僅是一個爵位了……
他們必須要想盡辦法趕到莊園去。但是,該怎么辦呢?
英格麗捂著胸口,突然指向杜倪,大喊:“既然你們是來抓我的,就把查理給放了。這件事與他無關!”
杜倪看向她:“英格麗……”
“呵呵,呵哈哈——”馬丁再次笑出聲來,捂著肚子,險些笑得雙腿一軟,“無關,他就是最有關的那個!讓我把事情說清楚吧——”
“他可是暗月幫的雇傭份子,接下了我的委托來綁架你的!”
雷聲一響,英格麗的臉色徹底漂白,不再帶上一絲血色。她看著杜倪的眼睛,卻又不知如何是好。杜倪也只能咬緊牙關,不知作何解釋——這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此時,馬丁慢慢踱步走到英格麗面前,道:“你也不用太難過,也不是沒辦法……”
“什么辦法?”
馬丁手搭在她肩膀上,但立即被打開。他頓時笑呵呵著,道:“你也不用緊張,其實還蠻合理的——只要,你和我一起過去,答應聯姻就行。”
“你——”英格麗眼睛顯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你瘋了嗎?不說我這邊,你父親怎么會答應?”
“不不不,小姐。現在家族的繼承人是我,不是那個約翰遜。”馬丁搖晃著食指,一臉得意,“換句話說,現在家里是個人都要聽我的話三分。這種美妙的感覺我相信你是不會懂的。”
馬丁繼續說下去,手指慢慢勾到英格麗嘴唇前,眼神開始變得迷離起來:“不過嘛,既然約翰遜可以擁有的東西,那我馬丁也一樣不能少……只要你答應跟我結婚,我就在老爺面前美言兩句,至少能給你們家留一個安全,如何?”
手掌慢慢爬到英格麗的臉頰上,輕輕撫摸著。馬丁的笑容開始肆無忌憚起來,而英格麗卻并沒有出聲。
杜倪心里嘆了口氣:看來,她還是放棄……
突然間,一道清脆的響聲傳來:
“啪!”
英格麗伸出右手,對著馬丁的右臉就是狠狠一抽。其力度在以太加持下非同小可,打得他連連后退,要不是來人扶得及時,怕是直接一屁股跌坐在草坪上了。
她冷眼看著馬丁,道:“這種想法你就還是留著吧,我是不會答應你這種貨色的。我還要去找父親,去救我的家族,而不是留在這里陪你這個傻子唱戲!”
“你——”
她看向杜倪,粲然一笑,“原來,你和父親一直都有這么多難處,卻一直關心著我。是我太傻了,本來應該早點猜到的……”
杜倪想撐著站起來,但又被按了回去:“英格麗——”
顯然,馬丁惱火于英格麗戳開他的傷口,氣急敗壞道:“現在沒有人幫你,哪怕是你的心上人也背叛了你!”
英格麗深吸一口氣,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只剩下悲憫:“你真可憐。”
馬丁瞪大眼睛,咬牙切齒道:“你說什么?”
他張牙舞爪著舉起手。杜倪眼睛一眨——那是之前約翰遜手上的鐲子?
瞬間,鐲子光芒一閃。一道光柱直擊中英格麗的腹部,把她打翻地,神情十分痛苦。
“看見沒,這就是違抗我命令的下場。”
馬丁走上前掐住她的脖子:“你會后悔的,后悔沒有接受我的幫助。現在我要你去死!”
“隨便……”
英格麗雖被他活活提起,但那雙褐色的眼睛死死盯著馬丁,嘴角高高揚起:“你之所以能用魔法,不過是靠繼承人的法儀。只要有了那東西,是個人都能用魔法。”
她仰著頭,任由雨水打在臉頰和金發上,凄然笑道:“你以為奪走我就能證明你比別人優越嗎?不能,因為你什么都沒有,你就是只老鼠,只會等著享用別人的尸體。”
杜倪抬起頭,看著英格麗臉上的決絕。此時此刻,他不認識眼前這個女孩了,那份稚嫩在這一刻全部蕩然無存。
“好,好一副伶牙俐齒。”馬丁嘶吼著,用力掐住她的脖子,“我老鼠是吧?那你就活該被老鼠弄死!”
在火山爆發的憤怒下,他掐住脖子的手腕青筋突起。英格麗的臉色開始漲紅,整個人的四肢開始扭曲。毫無疑問,再過幾秒英格麗的生命就會如同蒲公英般四散而去。
杜倪手指摳著濕潤的泥土,看著眼前的任務界面:
當英格麗探知到化身氣場或身份時,任務目標將會發生轉變并固定——
如果他真的變成化身,那就真的沒有機會了。但無論是否變身,似乎結局早已命中注定……
一瞬間,無數個想法冒了出來,如同系統癱瘓了般。不再有理性,不再有躊躇,只剩下最后的本能去直面那個問題:
難道,完成任務就那么重要嗎?
杜倪嘴唇微動:“并不。”
那他還在等什么?
……
英格麗沒辦法掙脫開馬丁的雙手。在法儀的強化下,她哪怕天賦再高也不能立馬把天賦轉換成成品,這無疑是個不小的諷刺。
明明終于知道了……
父親站在家族負責人的地位上,必須要對家族負責,自然要做出權衡和犧牲,但他也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給予了自己最大程度的愛意。而查理,他明明是來綁架自己的,卻選擇隱瞞身份,冒著生命危險把自己送出來,遷就自己的任性……
只能到這里了嗎?
英格麗眼前的畫面開始晃動起來,仿佛又回到了舞廳那一夜,那抹月色,那份炙熱的心情,那個嘴上嫌棄卻始終遷就自己的笨蛋。
她使出最后的力氣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
“明明,還想要和你堂堂正正跳一支……”
突然間,一只強有力的大手緊緊握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