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靖河那邊誒了一聲，道：“通緝犯？你說哪一個。”
“當然是最近的那個，如果有機會的話說不定能打擊下對面的聲望。”
龔庭手指敲著方向盤，又掏了根煙出來：“況且，那通緝犯手上的資料我也很感興趣。”
“噢？我也聽說過。據說那家伙手上有對面派系的一些小秘密，看那些老古板脾氣這么爆，肯定作用不小。”
“昂，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操作一下。比如說——指定誰去抓捕什么的。”龔庭嘴里咬著煙，單手拿著打火機點火。
高靖河呵呵一聲，道：“哼，是魏逸馳吧。你那點小九九我還猜不到？”
“也只有他適合，無論是能力上，還是其身份……”
龔庭深深吸了口焦油和尼古丁，讓腦袋爽快了兩秒。他抖了抖煙灰，道：“況且，還可以多了解下杜倪的情況。”
“什么情況？”
“就我目前看到的，我并不覺得他比方宏天優秀得多，至少沒匹配到這史無前例的SS級評價。所以，我懷疑這小子背后可能藏了點什么。”
“噢？”
他搖下車窗，往外吐了口煙霧，道：“話說回來，你不是見過他嗎，那你知道他的能力嗎？我這邊方宏天說整場下來都沒見過他使用，說是什么穿越的世界沒有以太環境。”
“嗯——”對面高靖河的聲音停頓下來，只有指甲蓋輕輕摳著爽膚水的聲音。過了會兒，她說：“抱歉吶，我也不知道。那小家伙可機靈了，就是不肯告訴我，也不愿意和我打一場。”
“我覺得傻子才會和你打一場。”龔庭厭煩地皺了皺眉頭，道，“行吧，我也不指望這么快就知道他能力。但我對他的調查還是會繼續的。”
“是你的個人興趣，還是——”
“上面的意思。”
“行吧。不過，我到現在還沒聽過你對二人的評價誒，不如講來聽聽，我正覺得這個Lanuit有點無聊。”
“哼，指望從只會讀匯報的人里找八卦嗎？”
龔庭想起兩人的模樣，嘴角揚起一絲戲謔。他慢慢開口道：
“有趣，他們兩個很有趣。一個勝負心極強的人只拿到了S，而一個無欲無求的人卻‘偶然’拿到了SS，你覺得這場戲會怎么演下去呢？”
他深深吸了口煙嘴的尼古丁，立馬換下來，又重新上了另一根。
“要我說，一根煙肯定是不夠盡興的……”
“杜倪，你是不是想軍訓了？”
杜倪坐在自己桌前，看向周圍三個室友投過來的怪異視線，道：“啊？”
李凱達指著他，學著走路的姿勢從門口走過來：“你瞧瞧你，怎么走得跟軍人踏步一樣，我還以為是你迷戀上了軍訓的感覺呢。”
“呃，不好意思，我、我只是突然心血來潮，馬上就換……”
杜倪假裝起身去衛生間洗漱，但走路的那一秒，他只感覺在T203的訓練實在刻入骨髓，一時間正常的行走方式反而成了種負擔，各種別扭。
不過還好，室友們雖然提了出來，但也只是當個玩笑話。不過他心里也給自己畫上一筆：以后回到現實的時候必須先把自己變成原來的樣子。
于是，他想盡辦法讓自己在十點后找些事做，而不是像之前宵禁倒床就睡。
這樣“別扭”的生活節奏持續了三四天后，杜倪又逐漸感覺自己像個大學生了。不過顧若薇顯然后遺癥反應還挺大，在吃早飯的時候一直跟他吐槽：
顧若薇白著眼，揮手道：“你都不知道，我室友一直在說我。可是我十點后真的好困啊，必須要熄燈上床睡覺……”
“我這邊也是呢。”
杜倪撐著下巴，看向窗外道：“所以，像大叔那些航行者是怎么做到把圣跡和現實區分得這么開的啊？每一次經歷下來，我總感覺像是演戲著火入魔，怎么都緩不過來。”
顧若薇慢慢咀嚼著肉包，漫不經心道了句：“也許，他們本身就是活在圣跡里吧。對于他們而言，圣跡才是現實。”
杜倪半瞇著眼眉，道：“圣跡才是現實嗎？”
這么一說的話，到四級以后就會有所謂的私人空間。只要樂意的話，都可以不用買房了，全天候二十四小時一直住在自己的幻想鄉里都不是問題。
而且，讓他去想象魏逸馳大叔買菜做飯，高靖河在某個公司里上班……簡直了好嗎！
說到這里，顧若薇突然開玩笑來了句：“說不定，我們以后到了很高等級后也不會愿意再來這個世界生活了吧。”
她打量著手指夾著的肉包，淡淡道：“畢竟，對我們這些被邀請到圣跡的人來說，現實已經沒什么好留戀的，或者說夠讓人失望的啦。”
杜倪眼睛往下飄，跟著顧若薇的手指一起撥動著肉包在盤子里四處旋轉著。
沒什么好留戀的。是的啊，他在這世界上已經可以說是無親無故，帶不走什么東西，也留不下什么東西。或許，留在圣跡里還能找到更多的可能性。
如果顧若薇不幸去世了，可能她的父母會很難過。但他去世了，這個世界只是少了個復雜的蛋白質罷了，一點也不多余。
“算了，早上談這個話題，我都沒心思聽高數了。”
“我也是，感覺這學期過得好快啊，怎么沒多久就十二月了，然后下個月就要期末了！最關鍵的是——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學了什么！”
“多虧”顧若薇的一嘴，杜倪接下來一整天的課程都處于一種哲學思考狀態：我是誰？我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什么意義？現實對我而言有什么值得留下的地方嗎？
這些問題一直駐扎在他的腦海里，甚至睡覺前都會不自主思索起來。直到他收到了魏逸馳發來的一則新消息：
“嘿，這個星期還好嗎？有沒有不適應的感覺？我這邊剛忙完手頭上的事，既然是你的導師，就正式見個面吧把一些事項說明一下。時間就定在這周末，到時候我來門口接你。”
“備注：就你一個來好了，因為要涉及到一些工作性質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