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男人狼狽而逃的模樣，杜倪慢慢帶上眼貼。雖然樣子有點奇怪，但能給對方一點教訓啥的，值了！
魏逸馳側過頭來，笑道：“感覺不錯吧，教訓別人的感覺。”
“昂。”杜倪點點頭，“要是生活能一直這樣就好了，把那些不如意的事情全部消滅掉！”
可是，魏逸馳沒有附和他，而是道：“那么，你還記得最開始是怎么進來這個世界的嗎？”
“誒？”杜倪沒料到這個問題，“應該是誰給我寄了封邀請函。上面說，只要我來到這個世界，就可以解決現實中無法克服的難題什么的……”
“是啊——這的確是圣跡最大的魅力。”魏逸馳雙手環抱著，“無法在現實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圣跡則可以滿足你。金錢也好，權力也好，甚至滲透進現實也好。你想要的都有……”
杜倪看向他，以為大叔是要勸自己多努力了。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把這當做許愿機。”
“誒？”
轟——
隧道的盡頭一道白光由遠及近，他們的地鐵來了。
魏逸馳轉向即將打開的車門：“過分依賴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遲早會被自己的幻想給吞噬的。”
“什么意思……”杜倪聽不懂他的話。
“就，好好生活。偶爾這樣玩玩是可以的，但是不要因為參與了圣跡就覺得自己獨一無二，甚至高人一等啦。”
魏逸馳邁開腿，格外沉穩：“那份自以為是的傲慢，可是會把人燒得一無所有的。”
杜倪沒有作聲，跟著他上車離開了這一站。
上地鐵后，借著初始站人少的優勢，二人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杜倪望著后背窗戶的倒影，一時細細揣摩著剛才的話，可是又好像隔了層紗，怎么都捅不穿。
他問：“大叔，那圣跡究竟是誰創造的？”
“沒有人知道。”
“那朝圣者是怎么來的呢？最早的朝圣者他們現在是……”
魏逸馳微微靠著后墻，低著頭，沒有發話。
過幾秒，一個私密通話的鏈接跳到杜倪面前。他接通了，頓時魏逸馳的聲音傳了過來，但嘴唇并沒有張開：
具體是什么時候我忘了，就算作很久以前吧。
很久以前，有一批在現實中活得很痛苦的人，表面上和正常人沒什么不一樣，但因為各種原因無法被社會容納：習慣、愛好、家庭背景甚至性取向……
興許是無數人的愿望凝聚一起，成了現實。在某一天，他們都不約而同收到了一封邀請信，上面寫著只要加入圣跡，就能避開甚至解決掉現實的苦惱。這樣的誘惑自然吸引了第一批朝圣者。
于是，他們開始像現在的你一樣，冒著生命危險做任務，再用點數實現自己的愿望。
杜倪聽得很認真，倒不如說這是他第一次真正了解整個圣跡歷史的由來。
這時，魏逸馳重重嘆了口氣，第一次“眉毛”皺得這么厲害，仿佛要揉成一個團：
但是，總有人很貪婪。不僅想要拿到現實中無法得到的，還想讓現實跟著他的意愿做改變，于是在當時的群體內就出現了兩個極端的代表思想，并最終形成了當今的兩個派系：
第一個是異際派，他們始終主張受到的傷害要返還回去，要改造糟糕的現實。第二個則是偶因派，他們提出的是完全相反的意見，認為只要活在這個世外桃源就好了。
隨著極端思想的凝聚，摩擦也不斷發生。直到一次大規模的沖突中，數千名朝圣者卷進來，全部死亡。也正是這次沖突，讓雙方頭腦冷卻下來，終于肯反省反省了。現在，兩個勢力雖然依然水火不容，但至少處于相對和平的狀態。
這么大規模的沖突……
杜倪跟著低過頭，從未想過居然發生過這么慘烈的事：上千人的死亡。對于現實生活中，周圍出現一個死人都是能談上好幾天的事……
他情不自禁開口：“那、那這兩個派系的領頭人是誰？”
魏逸馳沉默數秒，語音才從一頭傳來：
偶因派的領袖在那場沖突中被異際派領袖給殺了，現在偶因派并沒有實際的領袖，大多數是幾個八級的輪流執政。而那位異際派的領袖……
他是目前極少數公布的九級，其稱號為掠奪者。
“掠奪者？”杜倪看向魏逸馳，“那他的能力是什么？”
魏逸馳搖搖頭：“不知道。”
杜倪伸了個懶腰，開玩笑道：“那大叔你能打贏他嗎？”
“不能，一秒鐘都撐不下來。”
看著大叔喪氣樣，杜倪握拳：“我相信大叔可以的，大叔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誒。”
“這樣啊——”
魏逸馳轉過頭去，面具也泛泛點紅：“被你這么說，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呢。”
“嘻嘻。”
很快，地鐵已經過了至少五個站了，但還是沒到首都市中心區域。不過，聊天無疑是度過時間的好辦法，杜倪倒是也沒想過能和大叔聊這么久。
隨著地鐵人流量的增大，車廂也越發擁擠起來，甚至還燥熱起來。杜倪也自然而然加入了私密通話的行列中：
杜倪：話說，大叔你有聽說一個叫“旅行者”的朝圣者嗎？
魏逸馳：旅行者？
一聽到這個名字，魏逸馳難得抬頭看了眼地鐵天花板那明亮的白燈：
“這個名字，有點年頭了。”
“誒？”
“這家伙，我只能說別和他靠近比較好。我不知道你在哪聽說的，估計也不太可能遇得上他，但是不要和他太多來往。”
“這算是，建議嗎？”
“是警告。”
魏逸馳一臉嚴肅的表情讓他自然而然跟著坐正了身子。
又過了五個站，二人終于逆著人流下了地鐵。
“跟著我，別走丟了。”
魏逸馳小心拉著杜倪，一路順著扶梯往地面上而去。
等杜倪感受到一陣寒風刮來，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真的到首都了，完全和魔都不一樣的城市。
在北方，這風就和刀子一樣，刮著臉只有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