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杜倪的生物鐘又一次準時地把他喊了起來。
他打著哈欠下樓,正好瞅見松海坐在一邊津津有味地嚼著吐司。環視一周,其他人都在,但唯獨沒見到唐憶過。
杜倪走到魏逸馳面前,道:“唐憶過又出去了?”
“對,她出去探風了。”魏逸馳遞給他一塊吐司。
“那我們今天的安排是……”杜倪接過吐司,詢問道。
一旁的松海抬起頭:“去前哨站,我可以幫忙調動軍隊帶你們攻進城。”
“但是……”
先不談真不真的能做到,杜倪想到了更需考慮的問題:“唐憶過不是不打算用萬昕風的佩劍嗎,那怎么打敗鯨帝呢?”
這話一出,其他人手里的吐司都停在半空。
但松海閉著眼,哼了聲:“你不用操心這事,她會拿起那把劍的。她骨子里的驕傲和使命感是不會允許她半途而廢的。”
“這樣嗎……”
松海看向窗外,道:“況且,我和唐溪寧也曾稱過兄弟。那唐憶過也算是我的妹妹,我自然要為她做到最后,給那混蛋臉上來一拳……”
既然松海這么有把握,杜倪倒也樂意安心吃著早餐。
過了幾分鐘,大家把吐司塞進了肚子,墊了墊胃。這時,唐憶過推開門:“今天外面還算安全,前哨站看起來也沒什么異動。”
松海點頭,起身道:“那直接出發,趁鯨帝還沒發覺我的事,立馬反攻。”
“好。”
話不多說,所有人啟程趕往前哨站。
在前面的幾次波折后,他們早已對道路熟悉無比。前進的步伐也是快上不少。
隊伍沿著一條直線前行。宛如一道利劍即將刺向那座前哨站。
最前方,松海對唐憶過道:“有碰到汪星嗎?”
“沒有。他應該還在哪里悠哉吧。”
“這家伙,個性還真沒變呢……”
杜倪看松海搖頭,道:“松海大將也和汪星很熟嗎?”
“怎么說呢,算是后輩……汪星最晚加入起初界,實力不算強,頭腦也不是很靈光。”
這聽起來并不是什么形容的好詞啊。
松海跨過一塊橫木:“從價值來說,沒有要他的理由。但當時唐溪寧還是要了他,只是因為那時候還有點憐憫之心吧。他創立起初界的目的是為了讓流亡的亡魂有片停留之地。”
唐憶過瞥了松海一眼。
“至于為什么能坐到大將這個位置——用唐溪寧當時的話來說,就是:‘汪星對于逆轉過去的執念算是最深的一個。’他覺得汪星的這份執念也是促進的動力,就干脆把他扶到了這位置上。之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唐憶過哼了一聲,道:“那家伙到現在也沒什么長進,你不失望?”
松海聳聳肩:“失望沒有。與其覺得汪星本事不夠,不如擔心他執念之深會造成什么后果——當執念過深了,可是沒有底線、什么事都干得出來的。”
說著說著,隊伍已經走出了遺忘之森,來到了前哨站的大門前。
然而,大門前只有無盡的風沙,守衛的士兵無影無蹤,顯得有幾分破敗。
魏逸馳緊握的拳頭松開,似是舒了口氣:“沒有守衛嗎?”
“我平時都會讓他們站崗的……”松海摩挲著下巴,“可能是鯨落供給不夠,再加我不在,就沒紀律可言了。先進去看個究竟,唐溪寧沒動手,他們還是聽我的命令的。”
松海也不多言,雙手往木門一推。
嘎——
沉重的木門慢慢推開。
唐憶過瞥了眼門鎖,道:“沒上鎖嗎?”
“會不會,有點蹊蹺?”杜倪猜測道。
魏逸馳摩挲著下巴,道:“不如我們從其他地方進去。這么大塊地肯定不只有一道門,萬一有陷阱也不至于被動。”
“不行,這座前哨站只有兩道門。另一道門的位置很危險。”松海搖頭。
魏逸馳看向他:“怎么說?”
“這前哨站大了點,把背后和側面擋住了,所以你們沒看出來。左面就是懸崖啊,一旦掉下去了,可就回不來了。”
懸崖?
杜倪順著城墻的延伸看去——確實,遠端那一塊,明顯是空的。
唐憶過也深思起來:“那地方已經荒廢很久了,地形容易坍塌,我們不能冒這個風險。萬一掉下了誰,承擔不了損失。”
一時間,所有人都有點躊躇,不知選擇何方。
杜倪想前想后,站出來,道:“我們必須進去。”
“小子口氣倒不小。要是進去了,大家都會陷入危機中。那到時候你又該怎么辦呢?還是依賴唐憶過?我?或者你身后的大叔?”
“松海……”魏逸馳擰著眉頭走上前,但被松海伸手擋了回去。
“不,這個問題我就想聽聽你小子回答。想要讓我為你做事,要的可不只是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松海看向他,眼神里有點打量的意思——畢竟杜倪的外表還是稚嫩很多,面對松海這位久經沙場的將軍來說,顯然是不夠看的。
表面上松海是幫助這個團體,其實更多是忠誠于唐憶過。如果要他為其余的活人做更多事,那自然也要通過他的考量。
選擇是雙向的。如果不符合他的預期,那他也不介意稍稍“偷點懶”,只管好唐憶過的安全即可。
而杜倪顯然也清楚這一點。想要走到最后,必須要獲得眼前這位大將的認可,不然僅憑他們幾個怎么也走不到終末庭。
唐憶過擰著眉毛,走到杜倪旁邊,幫道:“松海,你這不太合……”
“不。”杜倪拍了拍她肩膀,站到松海面前。
他抬頭望著松海的雙眼,鏗鏘有力道:
“因為……風險是必然的,想要進終末庭,只靠我們幾個的勢肯定不夠。哪怕有風險,也必須上!
所以,我,不,我們需要您的力量!這不是對您的依賴,是合作請求。我們不需要依賴別人,因為我們一路走來,絕對不是靠著別人的幫助走來的。”
看著松海微微俯視的雙眼,杜倪的舌頭一下打了結:“當、當然,也要為之前借用你的幫助而道歉……”
“不,不用了。有這番話也夠了。”松海閉眼頷首,“行吧小子,這番話我認了。你不用為之前的事道歉,這算是你們讓我清醒過來的報酬。”
“那……”杜倪意識到了這是認可。
“沒錯,就由老夫來替你們開道吧。雖然人已將死,但力氣還是有的。”
松海走到門前,扭頭對杜倪道:“可不要因為他人的善意,就主動待在依賴的溫室里。人的道路必須要自己走下去。”
“嗯……”杜倪點頭,若有所思起來,步伐也放慢起來,落到了隊伍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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