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靈瓊成婚后,東池宴就得住進王宮,履行他身為王夫的職責。
東池宴慶幸小陛下還小,上面也沒什么長輩。
靈瓊讓東池宴不要管外面的事,將他的軍權拿走不少。
不少人都以為是靈瓊不放心繼續讓東池宴掌權,以免壯大他那邊的勢力。
但東池宴沒任何表示,似乎對此欣然接受。
他知道靈瓊是想讓他好生養著身體,不要再操勞。
而東池宴覺得她現在也差不多要學會自己去平衡權力,他不可能再幫她很久。
所以對于交接權力的事,他并不是很在意。
不過課還是要上的。
靈瓊為此可沒少跟他鬧。
他不收費上課,結果每次上完課,他還得倒付費。
然而身為陛下的伴侶,他連拒絕的理由都沒有。
東池宴起得稍晚,靈瓊已經去議政廳了,他聽見外面有聲音,叫戈奈進來問。。
“外面怎么吵吵鬧鬧的?”
“是陛下把公爵府的紫藤花搬來了。”戈奈回答。
東池宴出門就看見不遠處,花匠們正在栽種紫藤花,花架都是原封不動地搬了過來。
“陛下怎么想起這事了?”東池宴不解。
戈奈無辜攤手,這他哪兒知道。
他們這位小陛下,不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嗎?
靈瓊身心疲憊回來,遠遠地看見東池宴站在紫藤花架下。
他只披了一件長款風衣,那身影瞧上去竟有幾分單薄。
靈瓊揮手讓其他人退下,她輕手輕腳過去,從后面抱住他。
“哥哥,在想什么?”
東池宴拍下靈瓊環在自己腰間的手,示意她松開,“陛下回來了。”
靈瓊松開他,轉到他前面,“喜歡嗎?”
東池宴:“陛下怎么想起把這搬過來?”
靈瓊歪頭:“我看你在公爵府的時候,大晚上都待在這兒,我以為你喜歡的啊。”
東池宴愣了下:“陛下注意到了?”
“我住的房間正對這里嗎,我可沒偷看。”
“我沒說陛下偷看。”
靈瓊心虛地笑一下,她就是偷看,怎么了!
“你不喜歡啊?”靈瓊轉移話題。
“……”東池宴覺得這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這就像他另外一個書房,他習慣在這里思考一些事罷了。
不過對上小陛下那眼巴巴的眸子,東池宴點頭:“喜歡。”
小陛下費勁給他搬過來,要說不喜歡就太不給面子了。
“喜歡就好。”靈瓊眉眼一彎,語氣里都是高興:“我想你開心一點。”
“陛下,我沒有不開心。”
“那我想你更開心一點。”
東池宴拉著靈瓊坐到吊椅上,開始和她商量正事。
“你要開始物色能接替我的人……”
靈瓊瞪眼:“我不要!”
東池宴側目:“為什么?我現在已經不能去前線,要是沒人……”
靈瓊噎了下:“你說打仗的事啊。”
“不然陛下以為是什么?”
“……沒什么。”靈瓊打哈哈敷衍過去:“我會物色的。”
東池宴思索幾秒,“陛下以為我說的是讓你物色新的王夫嗎?”
靈瓊眨巴眨巴眼,乖巧搖頭。
“陛下,我還沒那么大方。”他也許在即將離開的時候,為了陛下的政權會考慮那種情況,但不是現在,他還活著呢。
“你小氣才好呢。”靈瓊窩進他懷里:“哥哥,你要獨占我的。”
東池宴揉下她腦袋,繼續剛才的話題:“羅生帝國現在雖然內亂,但等他們內亂結束,始終是個隱患,陛下要早做打算。”
靈瓊捏著東池宴風衣扣子把玩,覺得他想得有點多。
不等羅生帝國內亂結束,她就走了。
所以沒必要想那么長遠。
東池宴給靈瓊列舉了幾個人選,讓她自己好好考察。
如果覺得可以,就要慢慢培養起來。
靈瓊敷衍地應下,“哥哥,不如我們先培養一下感情?”
“嗷,你打我干嘛?”靈瓊捂著腦袋。
“我和陛下說正事。”
“你也是正事啊!”
東池宴無奈:“陛下。”
已經是成年人的小公主很囂張,“怎么嘛,我高興了,才能更好地處理公務,哥哥是不是有責任讓我高興的?”
東池宴說歪理是說不過靈瓊的。
被她左忽悠一句,右忽悠一句,不知怎么就回了房間。
婚后大半年,東池宴身體還算不錯。
可是過完一個冬天,東池宴的身體就開始急速惡化,藥物對他的效果微乎其微。
靈瓊幾乎沒什么心情處理公務,整日整日地陪著他。
“陛下,不用陪著我。”東池宴倚著床,“我……”
少女貼上他蒼白的唇,染上些許嫣紅色。
“哥哥,我們出去旅行吧。”
“這怎么行……”
“可以的。”
靈瓊壓根就不是跟他商量,完全就是通知他。
“陛下,你不能離開國都。”東池宴試圖勸阻她。
她身為一國之主,怎么能離開國都跑去旅行。
“為什么不可以。”靈瓊完全不聽,“我想和你去外面走走,哥哥,我不想你留下遺憾。”
“我沒什么遺憾……”
靈瓊轉身離開,片刻后回來,手里多了一本書。
那本書許是被主人經常翻動,貼了不少標簽。
東池宴眉頭輕蹙,不知道她從哪兒把這本書找出來的。
靈瓊隨手翻開一頁,放在東池宴面前:“我們就先去這里吧。”
書頁上印著一望無際的草原,零星散落在草原上的動物悠閑自在,湖泊澄澈如鏡。
僅僅是看著圖片,似乎都能讓人心靈受到洗禮。
東池宴把書合上,“陛下,你應該……”
都不用聽,靈瓊也知道他要說什么。
靈瓊掐著大腿,軟糯的聲音里頓時染上哭腔:“哥哥,我應該做的事很多,但是人生漫長,你不能連一點回憶都不留給我。”
東池宴心臟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捏住,也有些難受。
他將靈瓊拉到身邊,指腹蹭過少女微紅的眼尾,“陛下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是這么愛哭。”
“我希望不長大,這樣你就能一直在我身邊。”靈瓊低聲說。
“陛下,沒有人能永遠陪著你。”東池宴主動吻了吻少女唇角,“有些路,終究是需要陛下一個人走的。”
“我知道,所以我需要你留給我更多的回憶,讓我不至于連走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好。”
東池宴終究是心軟。
也或許……是自私。
想要讓自己在她心里占據更多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