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燕提起那兩個字渾身都在發抖,項家如果知道了,這樣的罪責就會落到她頭上,她一個庶出還不隨隨便便就被人玩死:“你真是養了個好女兒!自甘墮落!當長輩們看不見,全大梁就她會算計!勸她不要沾沾自喜,都是別人玩剩下的!
還有更恐怖的,不是我發現的,是莫老夫人發現的,莫老太君現在氣的要死!老太君如果把這件事捅到項老夫人那里,你會有什么下場!”
項曹氏瞬間抓住曹燕的手,不行,項老夫人一定不會讓她好過!
現在知道怕了:“你怎么教她的竟然讓她做出如此不顧廉恥的事!她也不顛顛自己的斤兩,配不配的上我們世子!姐姐別怪我丑話說到前面,如果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我莫家不認,是她自甘下賤!”
曹氏心里又氣又痛快,氣曹燕敢這么說她項家的女兒,痛快那個害自己落得這個地步、被五老爺珍重相待的女兒是這么一個東西!自己什么還沒做,她就迫不及待送上門了,還怪什么自己,她恐怕還怨自己沒有早早把她送過去!
項七原來抱著這樣的心思,真想讓項承回來看看,看他女兒都做了什么!
“你笑什么!”還有功夫幸災樂禍,她這個嫡姐是不是傻,項七出事了,她們兩個一起連坐:“你知不知道現在什么情況!你是想在妯娌間名聲掃地,還是東窗事發后被五老爺休回去。”
休這個字瞬間喚回項曹氏理智,驚慌一閃而逝!
“姐姐最好快刀斬亂麻!她敢做出勾引莫世子的事,想必也不會好好聽你的話,姐姐最好有些手段,回去就關住她、敲打她!再不行給她找個人隨便嫁了,現在老夫人是還有耐心,如果沒有了,這件事鬧出去,你自己女兒也得落得跟她一樣的名聲,你以后也不用出門見人!項家你也不用待了!”
“你——”
“姐姐還是留著這力氣教訓自己的便宜女兒吧!姐姐最好趕緊辦!現在不是她斷了念頭,就是我們跟著她一起陪葬!姐姐想想值不值得!下手千萬不要手軟,這種女孩子,你不一次打疼她,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告訴她,我項家看不上她的出身,別妄想進我項家的門!”說完轉身就走!
項曹氏心里有氣,什么東西也敢對她大呼小叫,可心里也有點慌,如果曹燕說的是真的,等待她的無疑就是萬劫不復。
她承認她帶項七去莫家莊有失妥當,老爺關她禁閉不算重罰,可項心慈這件事如果暴露出去,她確實要為別人的野心當踏腳石!
項曹氏怎么甘心!想到這里直接向別莊走去!
項心敏遠遠看著急忙扶住母親的手。
曹氏臉上帶著脂粉也壓不住的蒼白,沒有撫女兒的手,扶主玉書:“把九小姐帶下去,帶我去七小姐住的地方。”
“娘,你干什么!娘——”
“還愣著干什么,我的話不是話了是不是!”曹氏頭也沒回,氣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項心慈趴在榻上,穿著白襪,翹著腿,托著腮,在用爐香烘一片葉子,像煎炸一份小鮮,慢慢的翻轉。
香爐的火并不旺,能讓這片葉子上染上花香的同時慢慢烘干。
然后去除上面的葉肉,只留下薄薄的葉脈,最后印在紙上,根據脈絡衡量是做發飾還是做衣飾好看。
秦姑姑聽到外面的吵鬧,放下手里的針線。
曹氏直接拖著病體闖過了大門,她以為她能長驅直入。結果到門口就被攔下,現在更是被堵在了大廳外,還要等什么通報!
曹氏氣的眼睛發花!這個家到底誰才是一家之主!難怪心那么大,敢做出那么丟人的事,真覺得她是什么人物!也不看看她在別人眼里何其可笑!
項心慈動都沒動一下,在項逐元做主的莊子里,她想怎樣就怎樣,就是打殺了對方,也有人幫著埋。
秦姑姑折返回來,罕納:“怎么回事?夫人不是在禁足?!”
焦耳也不懂:“可夫人現在就在院子里,氣哄哄的要見小姐,見還是不見?”
項心慈將烘干些的葉片拿下,起身,長發隨著她的動作落回她肩上,黑如綢緞。
她走到桌案前,用薄薄的錦緞壓上干透的葉子,讓微微發脆還沒有完全風干的綠色能更快被下一道工序吹落,留下最自然的脈絡。
秦姑姑皺眉:“小姐,那可是夫人……”她應付不來。
項心慈頭也沒抬,聲音不急不緩:“夫人?禁足的那個,既然在禁足,怎么跑出去的怎么扛回去就是了。”
秦姑姑嘴角動動,好像也確實,招手讓莊婆子跟她出來。
院子中。
曹氏被扛起來的一刻開始大喊大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玉書等人也傻了,這——
曹氏頓時不管不顧的看向屋內,她怕什么,項七都不要臉了,她為什么要給她留:“項心慈,你敢做不敢當嗎!勾引莫家世子是不是很有成就感,都讓人找上門來了!你還要不要臉!做不做人!我好心規勸你,你卻這么對我!不知孝道不懂廉恥!你還有什么!項七你爹——”
莊婆子瞬間看向秦姑姑!什么意思!
焦迎抓了一塊布,毫不猶豫的堵五夫人嘴里。
“唔唔——”
周圍的人目瞪口呆!
呆住的主要是曹氏帶來的人,她們姑娘的院子里,除了莊婆子,其她人都不聞不問。
自從發生焦迎的事后,秦姑姑不止一次的想,他們院子里除了個別仆人是小姐的人,大多數都是世子的人吧。
焦耳臉色難看的走了出來!夫人的話里面聽的明明白白:“夫人別什么話都亂說。”
曹氏嘴里堵著破布,嗚嗚嗚說不出來。
玉書想護主的為夫人拿下嘴里的東西,可周圍的人怪怪的,除了扛人的婆子,所有人都無動于衷一樣,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唔唔——”
“有這么好玩的事?”項心慈從暗處走來,聲音好奇輕靈,一身淡藍的衣裙如紗似霧,她緩緩走出,雪白的肌膚上點著明媚又天真的五官,仿佛拖拽著整個夏色旖旖旎旎的走來,瞬間點亮這個陰沉的天色。
曹氏恍惚片刻,看著她回不過神來,這樣的容貌勾引莫世子嗎?還是莫世子反過來纏著她……
焦耳搬來椅子。
項心慈懶洋洋的坐下,層疊如云的衣衫沒被珍惜的隨意坐下,懶洋洋的身體沒骨氣的依靠向扶手,纖細的手腕托著腮,好看的眼睛沒有任何火氣:“給我說說,莫家是怎說的?”語氣不急不緩,仿佛就是出來看個好玩的熱鬧。
焦迎拿走曹氏嘴里的破布。
曹氏恍然未覺,依舊看著她的樣子,突然有種心驚的錯覺,這是項七?不是,她沒有這樣……這樣……“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
“不太清楚,講講,大家都等著聽,開開眼。”她確實好久沒有見莫世子了,主要是項逐元晚上還看著她練字,煩的要死,她也就想不起來了。
曹氏沒想到項七敢當著一院子的人講她的齷齪事。
秦姑姑懶得聽,為小姐搬來小香爐,外面天氣潮,莊子上尤其有種泥土氣,熏著些也好。又回去拿針線,小姐的帕子用的太快,不常做趕不上小姐消耗。
焦耳為小姐倒杯茶,茶霧在陰沉的天氣下升騰,裊裊生煙。
玉書頓時緊張,說不出的緊張,她貼身伺候九小姐多年,不曾看懂這樣的伺候。
曹氏伸出手,指著她——指著——突然被周圍不在意的人驟然看來。曹氏下意識的放下:“好!好!”
曹氏將曹燕罵的那些更難聽的話一一對她重復了一遍!她不是不怕人聽嘛!
莫老夫人不客氣的警告也敘述了一遍,擺明沒把對方當項家小姐,就差直接懟著臉讓她知道禮義廉恥什么寫。
項心慈聽的很認真,不懂的地方還讓曹氏停下來,問問秦姑什么是‘不要臉面’。
秦姑姑讓小姐安靜點,聽就行不要問。
項心慈很乖巧的撩撩頭發,卷了一縷在手心把玩,混雜了風情的年少,讓看到的人移不開眼。
秦姑姑克制著自己別亂想,小姐還是個孩子,是個孩子。
項心慈繼續聽,不聽仔細了,怎么能一一照做,全了她們的心愿。
曹氏罵聲越小越小,越罵又覺得哪里不對,連跟在自己身后大人,都早早跪在地上,不敢看上面那位閑散認真的人,為什么會這樣?
項心慈不解的抬頭:“沒了?”
“你——”曹氏想說什么驟然停住,她突然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項心慈頗為失望,這些話,聽的多了翻不出花樣時,夠無聊的:“沒了就把夫人抬下去禁足吧,這若讓老爺知道,少不了又得再加一個月。”項心慈起身回屋。
藍色的疊紗衣裙在眾人心中閃過,仿若白云,更似蒼穹。
曹氏氣的還沒張嘴,就被焦迎又堵了嘴!
莊婆子這次沒猶豫,直接扛了人走,笑話,做不好,她被小姐趕出去怎么辦。
地上跪著的人,見狀,急忙手腳發顫的去追,心里都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知道了這樣的秘密,她們能有什么好下場。
九小姐害人啊,讓夫人禁著足有什么不好,為什么偏偏要放夫人出來,這下全完了,完全了——
項心慈沒放在心上,罵她的人很多,難聽的話各種各樣,都殺一遍不可能。
可不妨礙她成全她們。
項心慈將脫好葉肉的脈絡拿起來,對著燭火看它印在墻上的影子,本來想做頭飾的,現如今看來,做個書簽給莫世子送去吧。
葉子……怎么這么巧呢,葉……
項心慈歪著頭看著墻上的影子,其實她不否認,她有不要臉的手段,真的有,是弱者的旁門左道,與容貌無關,而是母親的那本書。
那些老妖婆們猜對了,她確實學了母親幾分本事,也多多少少受她字里行間一些不拘束的思想影響,不看中私德,也不覺得無恥。
她母親又術業有專攻,多年研究的就是用自己怎么樣讓恩客們以后再無法從別的女人身上嘗到極致的樂趣,對她欲罷不能!
她母親也是,前半生想著怎么在那一行出人頭地,金盆洗手時才發現尾大不掉,某些手段就算不用了,也殘存在了身體記憶里,想過氣都過氣不了。
她母親生來賤籍,外祖母也是妓子出身,在堵死了所有生路的現實里,求生本能回到了原始的起始點。
如果上天杜絕了雌性在床事后吃掉異性的本能,甚至用情感、生育這種事情束縛她們,那么就肯定有另一條路,給一線生機,讓她們足以控制男人這種天生上位者、力量懸殊的同類的可能,否則就是單方面的屠戮。
她母親或許天賦異稟,要不然就是格外有天賦,旁門左道成了她生存的本錢,她研究的格外用心。
后來更是能從他們身上汲取營養、釋放自身,孕養自我,她的美,用她的話來說,是一點點綻放的。
她母親這想法挺令人不恥的,柳雪飛后來更是用行動告訴大眾,還有一種東西叫腦子。
項心慈覺得還好吧,兩種她都沒意見,湊合能用就行。
說起來,項心慈看著葉子的影子,神色有些恍惚,她就見過床幃中明西洛不止一次哀求她的樣子,有種將他的自尊撕開、隨意揉捏的痛快,會讓人上癮,尤其他那種實則看不起任何人的本性,驕傲的不放任何人放在眼里,可無力到極致也會放下所有驕傲,跟她沉淪。
但不好,揉多了,就好像真能敲碎男人的骨,讓他們警醒。
明西洛曾好長時間沒有進過她的房間。那個男人用定力回應與她的角逐。她也無所謂,就是閑著試試她母親記得一些東西而已。
所以回到本能的東西,最后不是他死就是她亡,但修養自身,又太累,她還是隨隨便便活活吧。
何況她比母親多了一樣,身份,這種正經不正經的交替,權貴與塵埃的點,拿捏好了,也能事半功倍。
莫老夫人原來喜歡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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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聽鳥胡咧咧,這種事能練的有限,長驅直入與九轉通幽是與生俱來的。
我在說什么!我是誰!小孩子要有分辨力,別信!就像男人的長度,接一截嗎?啊啊!我自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