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管事險些跟不上小姐的腦回路,您剛把人趕走,人家辛辛苦苦帶走了大大小小所有機車工具,現在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讓人回來!招之則來揮之則去?!
“怎么?”
武管事陪著笑:“七小姐,要不要請別人來試試?”
“不用,爹給我找的定然是好的。”換別人,未必有徐工做事仔細,那人雖然廢物了些,干活還是很平整的。
可您……
“有問題?”
“沒有,沒有。”
武管事覺得臉再大,也做不出下午把人趕走,第二天就去請人的事。
可再沒臉,他也站在了工部衙署大門外,低頭哈腰的陪著笑。
“你說徐工?不巧,徐工接了宮中修理地下水道的事,一個時辰前剛進宮了。”
“那徐工什么時候回來?”
小吏琢磨著:“最近兩天趕上宮中秋闈前最后一次盛會,估計會趕工,吃住都在宮里,不回來了。”
管事臉色頓時有些……怎么這么不巧,就這么一天時間不到就有活了。又急忙問了與徐工同去的幾個人。
“徐工一起帶宮里去了。”都是一個班底一個班底的端,徐工肯定用順手的人。
武管事笑容有些僵,只能問:“明工。”
“我們這里沒有姓明的。”
啊!怎么可能,徐工都要請教再三的人!?武管事幾番打探,才知道明參中是戶部的,正規進士取前十才能進的衙門。
明參中是文官!?
武管事更恭敬了幾分,等在戶部威嚴肅穆的屬衙外,大氣都不敢多喘,這是六部之首,國之根本,方圓百步無小販、閑散人員敢停留的地方。
明西洛出來就看到了他。
武管事立即跟上:“明參中……明參中……”說話更卑微三分。
明西洛聽完他的話,十分為難:“我不在工部,沒有人手,這種事我一個人做不來,而且最近公務繁忙,還請七小姐另請高明。”說完加快腳步離開。
荒野山下。
項心慈聽完管事的話,又冷冷的看了管事一眼。
武管事垂下頭。
這是不干了!項心慈頓時冷笑:“沒有他們我不開工了。”笑話!拿捏上自己了,誰給他們的臉!
項心慈立即委屈巴巴給項逐元去了一封信,最后落筆時戳了很多墨點子,以示不悅!
項逐元收到信,哭笑不得,即便早有準備也被小七信里的語氣弄的無奈又頭疼。
徐智陽早向他報備過了,這種事,徐智陽不敢私自做主,也盡量把他自己往無能了說,可深知小七脾氣的項逐元,怎能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徐工恐怕沒有被她折騰了去,要不然能回來后立即接了他最不愿意接的宮里的差事,跑了。
項逐元揉揉眉心。
善奇為世子倒杯茶,笑著開口:“小姐的字又精進了。”
項逐元讓他認真看看,這是精進!可還是向五叔推薦了另一支隊伍:“容家進展怎么?”
“回世子,十分順利。”
項逐元目光微暗:“還可以讓他們更順利一點。”藥草?不退婚?由不得他們。
容家人脈盤根錯節,即便不靠項家這件事也能推進下去,可他項家偏偏插手呢,只要項家出過力,這個不大不小的人情,就能成為五叔退婚的根基。
荒野山上。
馬工不是故意找麻煩,如果可以,他比誰都想做的更好,搭上項家這條船。
他年紀不小,早些年說話直,在工部沒少得罪人,如今妻子、孩子、老娘要贍養,才發現求門無路,同期的都升了領事,只有他還是小隊長,另謀出路也成了面對如今局面的一個機會。
可他是看著工程圖紙根本做不了,不沖主家的花田,或者只沖她的牡丹田也不行。
這主家長的像天仙一樣,不代表主家就能是仙人,一揮手成就一條河。
馬工覺得如果堅持南北水渠必須沖半座山的花田,這還是保守估計,再說哪有先種花再開渠的,本末倒置!明明不懂這些,還在這里指手畫腳!他難道不想做嗎!
——除了好看一無是處!
武管事讓小姐冷靜,一定要冷靜,馬工說話只是直了些,干活沒的說。
項心慈怎么冷靜:“連個搞文職的都比他們有用!他們還在這里大吼小叫。”
秦姑姑急忙為小姐順著氣:“消消火,消消火。”
“你沒聽到他怎么頂我的!”項心慈氣的不行,眼里盛了一海巖漿,就等著把對方燒死:“把明西洛叫來,好好給他們上一課,看他們還能不能把話說的這么絕對!”
馬工覺得對方不講理,誰來也一樣,必須重新勘測,重新定基,這些花田必須毀,要不然就東西通渠!
“我就不東西通渠!”本事沒有多少,脾氣不小:“武管事。”
武管事心累,他沒想到馬工這樣憨,可能專業的手藝人都有一點小堅持,徐工也有,馬工更直白一些:“七小姐。”
“把明西洛找來。”
武管家心里一驚,您當叫您家的下人,卻不敢反駁:“是。”
武管事回來的很快:“明……明大人不在京中。”
項心慈一愣:“不在?徐工呢?”
“還在宮中……”
好啊!這是都跑了!或者說——給她下馬威呢!項心慈冷靜的站在山腰上,長發微微被風吹開,她在想整件事情是從哪里開始她被人牽著鼻子走的!
項心慈一連等了五天。
五天后,明西洛從外面風塵仆仆的公辦回來,武管喜極而泣的迎了上去。
這些天,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守在戶部屬衙外,不敢靠近不敢走遠,就怕沒有第一時間堵到明大人:“明大人,您可回來了,小的明大人啊——”
“干什么!戶部衙署外禁止喧嘩!”門衛兇狠的目光立即瞪向吵鬧的人。
武管家嚇的立即閉嘴。
明西洛神色淡淡。
武管事抱著明西洛的腿,誓死不放手,他算明白了,南北通渠能不能修成的關鍵是明大人。如果他無法把水道修成,七小姐非剝了他的皮不可,這可是他疏通了很多關系才找來的差事啊:“明大人,小的求你了。”
明西洛為什么要去,他又不是沒公務,任她招之則來揮之則去!誰給她的錯覺!
武管事孤零零的跪在地上,望著漸漸走遠的明大人,只覺得他要亡他啊。
明西洛回到房間,項五爺的人情貼就放在他桌子上。
明西洛神色淡然,毫不意外,整整六天,她可知道她那條河在誰手里了。
明西洛并不著急,該著急的從來不是她,進入冰凍期,無法取水的也不是他。
明西洛并沒有馬不停蹄的領命就走,也沒有著急去見她,他將帶回來的資料分門別類的放好,又處理了積壓的公務。
出門去另一邊街頭吃了一碗混沌,聽老板絮叨了會最近發生的事,才不慌不忙的牽著馬,向荒野山而去。
荒野山上。
項心慈坐在山間平石上,背后是一望無際的山野,一襲酒紅色繡黑色蓮花大裙擺高腰長裙,妖嬈的在她身后展開,黑色的長發如綢緞一邊落在她的裙擺上,頭上朱釵璀璨,長到腰間的耳釘,一顆顆紅的滴血,十分壓重的款式捧起一張嬌嫩青澀的容貌,猶如獄海的仙子,尸山上朦朧的圣光,矛盾又帶著致命的美麗。
擁有這一切的人仿若渾然不覺,她靜靜的看著緩緩走來的明西洛,心頭無名火乍起,他會不知道今天的局面?!他怎么不再來晚點!
明西洛看到她瞬間怔了一下,但那絲異樣轉瞬即逝,快的他自己都沒有品茗,已經站在她面前,冷靜恭手:“七小姐。”他不容有失,更不允許她看出異樣。
項心慈瞪著他,明西洛你夠狠啊,你怎么不上天,不現在就一統天下,是戶部阻擋你發揮,還是國事不夠繁忙,讓你有時間跟一條小水溝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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