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西洛的視線盯著那個字,至今理不出一個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的理由。
“明大人?”
“明大人?”
明西洛的不耐煩幾乎要壓不住:“重宣。”
宋宣聞言立即放下為師父整理的詩稿,跑過來:“怎么了?”
明西洛將女子交給他:“這位姑娘問詩好不好,你講解一下。”說完轉身去幫宋宣裁紙。
陶子媚看著他。
宋宣才注意到陶姑娘來了:“陶小姐!你——”
陶子媚瞬間看向他:“我很討人厭嗎?”
宋宣聞言頓時緊張的看眼走遠的兄弟,又看看幾乎要哭出來的姑娘,有些急:“怎么會,怎么可能,陶姑娘人……很好,很好……”
他為什么如此對我,陶子媚委屈的幾乎哭出來。
“陶姑娘您別這樣,子恒是有些木訥,你別放在心上,我幫你叫他,子——”
“不用。”陶子媚倔強的看著明西洛,她不覺得自己多好,但至少不差!與他曾經的那位蛇蝎心腸的元配比更是綽綽有余!
如果以前,她沒有親眼所見,還能說別人冤枉項家七女,那么那天她分明看到她的馬車撞上段家小姐的馬車,將段家小姐撞成那個樣子,小小年紀就心狠手辣!以后什么事做不出來!
陶子媚沒理會宋宣的喊聲,快速追著明西洛而去。
項心慈與容度,站在一副詩稿后面,旁邊是掛上去的一排排的詩賦。
項心慈歪著頭看了很久,說句慚愧的,一篇也沒看懂,只能勉強分辨出這種字體她認識那種字體不認識,至于寫的是否蒼勁有力或者縹緲虛浮,她也不太懂。
所以,她為什么要站在學堂門前看想拜入名師手下的詩賦,項心慈仔細想想這里有沒有后來出山的大家?應該……有吧,只是沒注意過這些小事,不能提前結個善緣。
“看的懂?”
“為什么看不懂?”
容度敲敲她腦袋:滿眼寫著看不懂,除了長的好看,一無是處。還解除婚約,解除婚約后,難道真去嫁個窩囊廢?也不怕人笑話,成天胡思亂想。
“你在想什么?”
想你蠢,但也真漂亮,漂亮到,腦子不用長。
看在你答應解除婚約爽快的份上,今天買一送一的讓人腹誹,跪謝吧。
陶子媚瞬間上前,扯住明西洛胳膊,孤注一擲的開口:“我喜歡你。”如果項七小姐可以,她也可以!
項心慈聞言,撫開眼前的詩稿,看向前面空地上的人。
陶子媚才發現自己扯了個空。
項心慈見狀,漂亮的一雙眼睛瞬間神采飛揚,興趣滿滿,明西洛啊,和一位很有眼光的小姑娘。如果成了就是未來的明王妃,等于買了朵絹花送了坐珠寶山啊。
陶子媚立即收回手,看著明西洛,她喜歡他,真心實意,并不是為了他未來如何,而是喜歡他。
明西洛皺著眉,放下手里的裁紙刀,有完沒……
容度側頭:“看什么?”
明西洛瞬間看到了她。
項心慈如雨水陽光下的彩虹,眨著一雙單純無知的眼睛,好奇的看著眼前的兩人。
絲毫不見前一刻的放蕩不羈。
明西洛心里的不悅騰然升起,對這種情緒尤其陌生的他,瞬間將不常表達的情緒壓下去!
陶子媚轉頭也看到了她,她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好奇的看過來,哪身紅如楓葉的衣裙,漂亮的仿佛成了這里唯一的色彩,周圍的一切都暗淡下去,只有她淺淺淡淡的笑容,和一雙剛剛見到人類般好奇又無辜的眼睛,美的熱烈又張揚!
陶子媚一口氣憋在心口,勢在必得的心瞬間被人戳扁,她怎么會在這里,她憑什么在這里,那樣惡毒的人,為什么偏偏長成最無辜的樣子,她想誘惑誰!
項心慈被瞪的莫名其妙。
陶子媚驟然一驚,這身衣服……剛剛山下……陶子媚不敢置信的看著兩個人,這兩個人剛才在山下……
陶子媚被人戳扁的勇氣重新膨脹,她長的好看又如何,她做了什么明西洛都看見了,總之兩人已經沒有可能!
是,她竟然當著他妻子的面向他……向他……可那又怎樣,就她那品性,她為什么要覺得自己不如對方:“明……”
明西洛轉身,心里煩她看戲一樣的眼神,她剛剛做了什么她心里沒數!還在這里看別人笑話!
陶子媚見狀,瞬間沖上去:“我喜歡你……”好像不說就沒有機會,不說他就會被人搶走,……陶子媚緊張的看眼項心慈,又瞬間看向明西洛。
項心慈看向容度:“她總看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
明西洛煩那兩人,聞言更是腳步未停,走的飛快。
陶子媚見狀急忙追上去,迫切的想要他回答。
明西洛推開書院的門:“對不起,你認錯人了。”轉身關上。
宋宣都看懵了,怎么回事?!
項心慈瞬間轉過目光,要笑不笑。
陶子媚頃刻間看向項心慈!
項心慈豈是好惹的,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又看,她以為她是誰:“看什么看!”
陶子媚沒想到她賊喊捉賊,但想到她把段小姐撞的頭破血流,心里瑟縮了一下,但想到她看見自己向明西洛告白別拒,心里說不清的不舒服,頓時頂過去:“你看什么看!”
項心慈笑笑:“當然看人當眾表白,不然看人耍猴啊。”
陶子媚氣的頓時臉色發青,你說誰!“你自己不檢點,還有臉在這里看別人笑話!”
容度臉色難看。
項心慈微絲不動:“你看見了,你看了我,我都沒沖你發火,你沖我喊什么?”
“誰愿意看,你大庭廣……”
“說啊,我原封不動還給你,你也是大庭廣眾之下,咱們半斤八兩。所以小姑娘,攤在太陽底下的事,我看見了,幸災樂禍一下不是很正常。還有我心善,順便附贈你一個答案,剛才的年輕人煩你。”
“你……”
項心慈夸張的眨眨眼:“你感覺不出來?他剛才跑的多塊,就差當你是疫病了,真可憐。”
陶子媚眼里瞬間蓄滿了水。
容度早已移開了視線,手指揪著她頭上的小珠子,真好看。
項心慈瞪她一眼,冷漠的轉身:“切。”向遠處走去。
陶子媚瞬間蹲在地上大哭。
詩正緊張的看著自家小姐:“小姐……小姐……”
宋宣看看漂亮的一行人離開的方向、又看看地上哭泣的人,最后看向緊閉的書院大門。到底知道不能哄臉皮薄的小姑娘,急忙向書院里去。
明西洛已經恢復如常。
宋宣:“她在外面哭。”
明西洛沒有應聲,神色如往常無異,心里實不安穩,這種事偏偏讓她看見。
“剛才……”宋宣壓低聲音,他怎么會忘了那位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姐是誰:“那人把陶小姐說哭了……”眾生入色時緊張羞澀的姑娘,轉身就能把救苦救難的陶小姐欺負成那樣,人不可貌相啊……
明西洛看向宋宣。
宋宣立即回神:“我是說,陶小姐還在哭……”
明西洛沒有接這句:“你把紙搬進來,我幫你裁。”他現在誰都不想見。
“陶小姐呢?”
宋宣想想也對,子恒去能做什么,可:“你真不喜歡她?”
明西洛不說話,干凈無害的臉平靜的沒有任何漣漪。
“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樣的。”
明西洛一時間怔愣,他喜歡什么樣的……
青煙裊裊繞著花樹。項家的馬車與容家的分開,分別駛向不同的方向。
項心慈掀開簾子,將它掛在車框上,用毛毛草撓撓前面善行的脖子。
趕車的善行微絲不動,只是提醒:“七小姐,外面風大,請您放下車簾。”
項心慈笑笑,往前動動,擠在兩人中間,抱著腿,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善行,你知道什么叫息事寧人吧?”
善行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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