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太子關心,微臣如果有看中的,定讓太子為微臣做主。”
梁公旭淡淡的看他一眼,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逝:“本宮覺得穆尚書的女兒就不錯,施閣老的女兒也閨秀中的楷模,哪一個配你也綽綽有余了,明愛卿從兩人中選一個,早日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
明西洛恭手:“下官不敢高攀。”
“是嗎?還是太想高攀,攀不上?”雖然明西洛表現的不明顯,但他至少有三次說話時,心不在焉。他在想什么?而且誅一族,他是想說九族之內全誅吧!
“太子折煞下官了。”
“本宮覺得也是,畢竟區區四品,無論是穆大人的女兒還是施閣老的女兒,你都高攀了。”
明西洛沉默著。
梁公旭話鋒一轉:“不過,你是本宮的屬下,配這些人也綽綽有余,本宮施閣老的女兒就不錯,指給你了。”
“下官謝太子成全。”
壽康盯著眼下一畝三分地,一聲不吭。
梁公旭看著明西洛,就這些看著。
明西洛保持著謝恩的姿勢,恭敬謙遜如舊,上面的人在干什么還用說嗎!他為什么急了!誰又沒有急!指個婚能讓他痛快的話,是不是證明,梁公旭現在也恨不得把他殺了!
為什么不直接殺了!堂堂太子怕什么!
明西洛一點也不急,誰急誰先不自信!他有的是時間跟一個孩子耗!
梁公旭看著他恭手也難掩挺直的脊背,站在那里仿佛什么事也撼動不了分毫的氣質,輕描淡寫的語氣,好像他什么都不在乎,還有剛剛,他幾句話,一個自諫的巡察使人選,竟然沒有一個人反駁他,真以為他在就是公證公平!
別忘了今天的一切是誰給他的,沒有他梁公旭,他也無非是令國公府手下的一條走狗!
如今卻把他自己當個人了!還是用那副人的樣子,騙到了什么!大梁人才濟濟,他又算個什么東西:“你帶鷹擊出城了?”
壽康一時間不明白太子要做什么,剛剛還在提明大人婚事,怎么一轉到這里來了?
“回殿下是。”
“可有得到我的命令。”
壽康公公的眉宇動了一下,又死死的壓住自己,垂著頭。
“所以私自調動鷹擊出城,按照律法當斬,明愛卿明白吧?”一個小玩意而已,想讓你死隨時可以死!
明西洛直接跪下:“懇請殿下賜微臣死罪!”
梁公旭笑了,直接冷笑出聲,死了多沒意思,還給你留個鐵骨錚錚的名字:“杖責三十大板!明愛卿沒意見吧。”
壽康公公驟然抬頭:“殿下,明大人的舊傷……”頓時閉嘴。
“屬下沒有!”
“拉出去!”
梁公旭一身紅色長袍,站在高高的臺階上,看著明西洛被御林軍壓在長椅上。
梁公旭就這么看著,這里都是他的人,區區三十大板能打死他,也能讓他生不如死,更能讓他往后一段日子里,身殘志堅、顏面掃地!
壽康一聲不敢勸。
“打。”
厚重的板子一下下落下去,重重的打在明西洛身上。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梁公旭不是君主,不是主上,他是一個男人再看另一個男人。
明西路盯著地面,任板子一聲聲落下,也不如太子身上那抹紅來的刺眼!
梁公旭憎惡的目光肆意的落在明西洛身上:他剛才為什么閃神?
在想什么?
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看的,讓他無法集中精神?
還是——他想看出什么?
或者——他覺得他比自己更合適,甚至如果他是太子,又會是怎樣的圓滿的婚事?
還是——在嘲諷自己不自量力,不過一個短命鬼,卻癡心妄想最后一定會屬于他的人。
荒謬!怎么會是他的,一個任人擺布,隨意操縱的棋子罷了,出身卑微,空有才學,誰不能代替了他!
可不管他在想什么,現在該趴在地上,認清現實的,都該是他:“沒吃飯嗎,重重的打。”
打到他知道他自己幾分幾兩、是個什么東西為止,同時學會,管好他的眼和所謂的自以為是。
“打不動了,就換人,平時怎么做事的,沾點作料,免得明大人覺得你們不堪一用,連一聲慘叫都打不出來。”梁公旭陰惻惻的盯著打人的人,仿佛自己再不滿意,就將這兩個人砍了助助興。
兩人頓時背脊發涼:“是,殿下。”
壽康公公為主子搬來椅子。
梁公旭卻沒有坐,明西洛都沒有吭聲,自己連站一會還要椅子嗎!
明西洛自始至終一聲不吭,一動不動。
梁公旭也不惱,甚至頗為欣賞的詭異一笑:骨氣這種的東西,他要是有,就天天留著。傲氣也留好了,最好知道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沒事的時候就自己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學會做人。
三十板落定。
幾乎昏迷的明西洛直接從長椅上滑在地上,周圍一個人上前的人也沒有,狼狽的倒在混合了各種作料的水上。
明西洛幾次使力,都沒有爬起來,軍棍下,結結實實的三十大板,甚至多余的兩下直接打在他肩背上,手臂都在隱隱顫抖。
梁公旭冷哼一聲,沒興致看邊角料,直接轉身離開。
壽康看了挨打的人眼,嘆口氣急忙追上前面的人。
行刑的人見殿下走了,急忙上前扶明大人。
東文街內。
明西洛不讓任何上藥,更不讓任何人靠近,
多雨都快急哭了,好好的去上朝,也沒聽說過發生什么事,為什么老爺回來就樣子了?“老爺——老爺——您讓大夫看看吧,老爺——”
“出去……”
“老爺。”
“出去……”梁——公——旭——
多雨在外面不停的哭。
延古走過來。
多雨立即起身迎上去:“延古哥。”
延古拍拍他的肩,看眼手里的藥,拿進去。
多雨急忙跟上。
延古將藥放在床邊,太子不分青紅皂白地敲打明大人,跟著這樣的主子……延古有種現在就想造反的沖動,明大人為太子做了多少!太子以前是什么樣的人,他自己不知道嗎!太子憑什么身邊這么快聚集一批人,他不知道為什么嗎,竟然還……
要他說,明大人就該投靠:“明……
“出去……”
延古看了主子一眼,咬咬牙,最終退了出來。
多雨急忙追上:“大人……”
“沒事兒,這件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照顧好明大人。”
“是。”私刑嗎?
明西洛靜靜的躺在床上,目光如鷹爪般伶俐!
隨即又冷笑,梁公旭在發什么火?他以為他身體沒沒問題,他就能坐穩那個位置。他以為他不早死,他就能娶到七小姐。
高位坐久了,他自己有幾斤幾兩都不知道了!現在是不是覺得任何人都能拿捏在手里任他揉圓搓扁!
梁公旭——你可不能死,我要你活著!你已一無所有!讓你眼睜睜的看著什么是屬于你的東西,一點點都不屬于你!
項心慈戴上耳釘,有些詫異:“我不是說了,如果你忙就不用跟著去了。”
梁公旭拉過她衣袖:“我沒事兒,我想跟著你回去。”
“好。”
令國公府早已備下了酒席。
老國公,項章,項逐言。
項老夫人項大夫人,亦等著要來的,項七三朝回門,因為嫁的不一樣,出迎的人也不一樣。
太子儀仗越來越近,慢慢的停了下來。
項國公府已經上前幾步。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太子妃娘娘萬福金安。”
項心慈一身紅衣從車上下來,紅的耀眼濃烈,如今日的驕陽:“爺爺。”
梁公旭驟然從她身后冒出頭,甜甜地叫了聲:“爺爺。”
項國公剛想回太子的客套,聽到這一聲,驟然覺得耳朵一陣轟鳴,嚇得急忙退開一步:“微臣擔不起,擔不起。”
項心慈瞥了梁公旭一眼,叫,愛卿。
梁公旭嘟嘴,想跟著心慈叫,顯得是一家人也親切?
是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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