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路立即垂頭,快速向外走去,依舊聽見身后衣服簌簌落地的聲響,和她煩躁到不耐煩的聲音:“茶——涼的,你是要燙死我——”
狄路的腳步更快了。
壽康跪在太子妃榻前,為太子妃捏著手臂。
項心慈心緒和勾起的躁動已經好多了,懶洋洋的躺在床上,讓他伺候著:“睡了……”聲音縹緲、慵懶,透著撓人心弦的魅惑。
壽康公公不敢松懈,隱約似乎懂了太子的急切:“嗯……”
項心慈閉上眼,折騰了半夜,她也累了:“明天的早,上讓……項國公暫待朝務……”
“是。”
說完任由思緒沉入腦海,睡了過去……
壽康就這樣為太子妃疏松著筋骨,直到娘娘呼吸平穩,方嘆口氣……“娘娘千歲金安。”
一大早,明西洛搭上弓,箭尖對準不遠處的靶心,他卻遲遲沒有放箭。
多雨從廚房里探出頭又小心翼翼的縮了回去,明大人從站在那里便只有這個動作,現在還是那個動作……
可……沒出事才對?
明西洛瞬間折斷了手里的弓,碎屑出爆破的煙火,四分五裂!
多雨嚇的立即縮回廚房!
臨近中午,梁公旭一個人,臉色微白的躺在床上茫然的看著頭上的帷幕,悔恨與血腥一點點地爬上眼角,不甘于愧疚,自責與痛苦,讓他……
“殿下,您醒了嗎……”
梁公旭閉上眼,即便有藥物,有些聲音也是他沒從心慈那里聽到的,昨晚……
“殿下……”
“娘娘呢……”
壽康險些喜極而泣,殿下終于肯說話了,娘娘啊:“娘娘在后花園釣魚。”
釣魚?
梁公旭一襲銀邊暗金花紋寬袖外袍,后面跟著戰戰兢兢的宮人。
梁公旭沒精力看他們不堪為人的樣子,所有的思緒都在即將要見的人身上。
她……怎么看他。
梁公旭下意識停下腳步。
壽康垂著頭也不敢催促。
梁公旭轉身往回走,走了幾步又返身回去,又臉色發白的停下!
壽康等人亦步亦趨地跟著,一句話不敢說。
梁公旭握緊雙拳毅然向湖邊走去。
臨近長壽湖的一刻,梁公旭率先看到了站在路口的狄路。
臉色下意識難看,這個男人……不知道是不是看了那些畫面,腦海海中幾乎可以想象,這個在床圍中會是什么樣子,他的力量,腿,胳膊……
冷意又漸漸冒了出來。
狄路恭手:“太子殿下。”
項心慈轉頭看見了他,好像昨晚的事不存在,自然而然的招手:“來……”
梁公旭心咯噔一下,里第一次生出膽怯這個詞……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是無所畏懼殿下,是這個世界權利最頂端的人,他……
“在那站著干嘛過來?”
梁公旭看她一眼。
“過來啊。”
梁公旭深吸一口氣,慢慢走了過去。
項心慈拍拍身邊的蒲團讓他坐下:“晚上請你吃魚。”
梁公旭看她一眼,坐在她身邊,卻不敢看她,盯著腳下的湖水一點點的抱緊自己,他不是故意的,卻也不是一點兒都沒有預料到后果,只是……不甘……
項心慈看她一眼:“我很小的時候就像你這樣。”
“天天這樣坐著呀,我爹一年中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他有處理不完的公務,還有大伯二伯三伯壓在他身上的事情,我都是一個人在家里,不聽曹氏的話,又因為我娘的關系,我祖母不讓我出門,我天天就是像你這樣,坐在葳蕤院的臺階上,聽外面的聲音,每天經過幾個婆子幾個丫鬟我都知道。”
“……”安慰他?
“后來秦姑姑跟我說成了婚就好了,我那時候就覺得她在騙我,我大姐成婚了,也沒見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說著將手搭在梁公旭肩上。
梁公旭轉頭看著她,所以自己有帶給她東西對嗎?“……”梁公旭期待的看著她。
項心慈接下來的話沒說,話鋒一轉:“你在不高興自己的表現。”
梁公旭頓時像被刺了一樣,想站起來。
項心慈示意他坐下,手里的提著魚竿:“坐。”她對床事不忌諱陌深,那種事就好比,她喜歡釣魚就來釣魚,上升不了再高的高度,一個興趣愛好而已。
釣魚會受周圍環境天氣的變化而變化,這種事情受婚姻、家庭和教養的不同每個人的看法也不同而已,算不上大事,三十分和一百分分都只是一個興趣愛好,占不了太多比重。
項心慈眼睛彎彎。
梁公旭不說話。
“你覺得感覺不好?”
梁公旭扭過頭,下意識不安的向后看一眼。
“他們聽不見。”
“你真感覺不好?”
“……我不想說。”
項心慈笑了,肆無忌憚。
梁公旭有些微惱,對自己不是對她“……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很討厭。”
“這才娶回來幾天就看膩了。”
你:“……”
“真感覺不好?不說就叫你的是昭告天下。”
“你……”
項心慈看著他。
梁公旭扭開頭:“我沒有。”他感覺很好,非常好,從來沒有過的好過。卻不敢問,那你呢!
“既然好,你不高興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你服務,你滿意就是別人都滿意,你高興就是所有人高興,你覺得一個標準該是什么樣子,它就是什么樣子。所以你吃藥做什么?因為……在乎我?”
梁公旭驟然看向她!
項心慈得意洋洋、明媚如光的回視,驕傲自負又理所當然,有種,你就是喜歡我,我跟你說什么你都不能把我怎么樣的張揚傲氣。
驚艷又讓人趨之若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