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善行看世子一眼,知道多說無用,眼底暗淡,他們是看著世子一路走來的,或許當年如果……
善行站在門外,除了偶爾能聽到里面一聲悶哼什么都聽不到,怎么可能有如果。
他和世子一起發現摔在灌木叢中的七小姐,那么小的孩子,那么努力的爬起來,頭發梳的亂糟糟,一雙眼睛卻亮的出奇,努力純粹的想看一眼外面的世界,這么多年來又那么小心翼翼的跟在世子身后,看著她一點點長大。
世子什么時候有那種心思的或許世子都不知道,但他們看著長大一直天真無邪的七小姐絕對不無辜。
或許吧,驕傲自負的他們當年到底天真自傲,錯估了奢愿對一個人的影響力,發現的時候,事已至此……
項逐元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套衣服,衣衫平整無塵,除了面色有有些蒼白,整個人依舊清風朗月、山河悠長,甚至更為無欲無求的乘風欲去。
善行垂下頭,沒敢說話。
后院內。
項心慈悠悠嘆口氣,手里的棗茶一口未動,視線看著窗外茂盛的荷葉,也沒對秦姑姑報上來的事有什么看法。
秦姑姑侯在一旁,世子這些年對她們小姐無可厚非,到底是小姐……哎……
項心慈突然開口:“善行那個叛徒。”
秦姑姑目光抬了一下,又錯開,沒接話,是夫人派人去問的,她還聽到小姐教給焦耳威脅善行‘善行如果不說,就告訴世子他欲行刺夫人’現在又覺得善行是叛徒了。
小姐是想知道呢,還是不想知道,何況,善字輩幾位侍從,加上鄭管家誰敢瞞小姐什么,日益院都不知道誰能真正做主了。
項心慈慢慢的喝了一口茶:“隨便他吧,他高興就好。”
秦姑姑方開口:“夫人,送些藥過去嗎?”
“他那里什么藥沒有?”項心慈看向她。
“……”秦姑姑立即拿過一旁的線籮,繼續封昨天沒封完的帕子,免得夫人將無名火發在她身上。
就是心里不知道該同情世子還是為世子高興,至少小姐沒有將世子當外人,只是現在越來越弄不懂夫人與世子之間的關系,但這樣最好嗎,至少對小姐最好。
“送一晚安神湯吧。”
安安他浮躁的心神,項心慈起身,搖著手里的團扇帶著焦耳去亭子里聽曲去了。
月朗星稀,郊外的蟲鳴聲不絕于耳。
長安覺得以皇上如今的身份,什么地方近不得用不找如此委曲求全,但想想以往皇上與娘娘的相處方式,似乎皇上便沒有處于主導的地位。
有句老話怎么說來著,跪久了就站不起來,皇上可能沒察覺到,但是在與娘娘的關系上,皇上是以當年明大人的身份在與夫人相處,可能皇上還不習慣用皇上的眼光‘俯視’萬民?
明西洛負手站在山下,看著這座不高不低的山,想起:“旁邊是莫家的別莊吧?”
“回皇上,是。”哪有皇上翻墻的道理,讓人發現了……
莫、項兩家世代交好,也就是這幾代沒有年齡合適的小輩,否則項家世子也不會與輔國公府定親。
明西洛看著這座山頭,想起莫云翳的謝禮有段時間沒送了,沒送了就好:“走吧。”
“是。”
明西洛與長安很快便停下了欲翻身的腳步,因為項家別莊外戒備森嚴、火把通明,每一個都是項府的私家精銳。
長安頓時看眼皇上,這……而且項家的私兵去年為表忠心不是都上繳了嗎,怎么還有這么多人。
明西洛停下腳步,看著圍繞著別莊外五步一崗三步一哨的布局,就連山頭上以與莫家莊為界限也燈光通明。
“皇上……”咱們還進去嗎?
明西洛看著嚴密的守衛,嘆口氣,不是不能立即項逐元的決定:“不進去了,派人告訴夫人,讓她好好休息。”
“是。”
莫云翳看眼阿圖,放下了手里的卷宗,誰去了項家別莊鬧出這么大動靜?
莫云翳下意識想到項心慈,除了她,項家別莊住進誰也不至于守衛如此森嚴。
她去了項家別莊嗎?三山花節閉幕在即,她去走走嗎?
莫云翳思緒一時間飄的有些遠,本告誡自己一再放下的人輕易的浮現在腦海里,猝不及防又理所當然。
她會去三山花節……莫云翳平復的心,波瀾又起,三山花節。
項逐元沒料到項逐言會待著家里的女眷過來:“大姐姐。”
項逐言興致盎然,他都要憋死了,工部司衙不是人進的地方,每天忙不完的卷宗跑不完的小事,讓他去駐守河道也好啊,根本不是,他昨天甚至跑去街頭巷尾去給人修桌椅板凳。
每天忙的死去活來,跟木匠鋪的活計快差不多了,哪里有一點做官的樣子,正巧大姐說來參加三山閉幕花節,他就趕緊帶著幾位姐姐,還有他的……內人過來了。
項逐言小心翼翼的扶著自己娘子下來,
剛剛生完長子的新婦纖纖玉指搭在相公手上,未露面臉已紅。
項逐言小心照料:“慢些。”收斂不少當年拈花遛狗的輕浮。
項心素、項心艾恭敬的向大哥問禮:“大哥。”
項逐元肅穆頷首,神情嚴厲,君子如玉。
三少奶奶有些怕這位盛名在外的大伯哥,與夫君一起上前,一同問禮:“見過大哥。”
項逐元看老三一眼,讓兩人不必多禮:“你《天工釋解》看完了?”
項逐言想死:“大哥,你繞了我吧,我爹都答應我讓我好好帶著妹妹們玩幾天了。”
“三妹懷著身子你就敢把人帶出來。”
項心艾立即上前:“大哥不要怪三個,是我要出來的。”她比前段時間看著胖了些,人也精神很多,只是對著大哥心里便有些發憷。
項心錦主動上前:“好了,都站在這里做什么,快進去。”
項心素跟在大姐身后,沒敢多看大哥,她更不必說,本身便是項國公府大房嫡女,親哥是項國公府世子,加上忠國夫人那件事和她本身的性格,更不可能吃虧,自然也萬事順遂,紅光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