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都不是傻的,即便是‘光明正大’的一個疑問,此刻也沒人挑頭第一個提。
似乎誰第一個說了,后面一定會有數不盡的麻煩。
何況想拉忠國夫人下馬,幾身也得剝一層皮,何況他們又不是房家與項家更與忠國夫人沒有利益沖突,家世雖然可以,但不算顯赫,如果亂說話,恐怕不是一層皮,而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明目張膽的事!項家不管?不怕穿到皇家耳朵里?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似乎說了無盡的話,嘴里卻一句話沒吐,不是信不過同僚,而是,誰惹上誰一身騷。
一樓內。
項心慈隨著劇情里二丫頭撒潑打滾的言語笑了,笑的饒有興致。
明西洛有些疑惑,沒什么可笑的:“怎么了?”
“沒什……”見他蹙眉,無奈的靠近明西洛:“你看她頭上的花,落了只蜂。”
明西洛轉頭看去,更是無奈,這也值得笑。
項心慈笑的高興,自然不是笑花上落的蜜蜂,而是笑捕蜂的人,二丫頭在舞臺上翻滾著,那只蜂香甜的在花上鉆來鉆去,書生‘鎮定的’幾次想用桌上的毛巾蓋上去,都被二丫滾跑了,怎么能不好笑。
尤其輪到書生唱時,他還要鎮定的絲毫不差的唱出戲詞,少年那老成的做派,便讓項心慈想笑,明明怕了,還勇往直前,怎么會沒有意思,尤其書生的眼睛生的真好,帶著些稚氣未脫的孩子氣,但身量已經長高,逗一逗一定臉紅心跳的厲害。
項心慈不禁看的興致盎然,有些蠢蠢欲動。
二樓的雅間內。
“忠國夫人身邊坐的是誰?”穆濟一身深色直綴長袍,即便年齡已長,依舊顯出勁瘦的腰身,在百官中鶴立雞群,此刻威嚴轉身直接看眼聶常司。
聶常司聞言,一個激靈急忙上前看一眼,又立即縮回頭:“回尚書大人,不……知道。”護的那么掩飾誰知道。
穆濟微蹙著眉看著下面,心有疑慮,只是‘玩物’,穆濟的視線在忠國夫人身上繞了一圈又快速移開。
這個小姑娘眼中的傲氣就沒有散過,并不是因其母身份反向而生的不自信,而是真的桀驁,因生的燦爛,很難不讓人多看一眼。
這樣的小姑娘也的確沒有令人失望,一路走到現在依舊開的燦爛。
只是他以為時間久了,林無競會與她傳出點什么,她未必會放在心上,想不到一年不到,她便帶人出門,面紗都不遮一下她那張辨識度很高的臉。
聶常司等了一會,見穆尚書不說話,可也沒有紗窗后的意思,不禁佩服不已,不愧是穆大人,不怕下面的煞星感覺到什么。
穆濟見她笑的高興,視線不禁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戲臺,他記得這不是一個喜劇,便看到了書生屢次三番‘撲’蜜蜂的一幕。
穆濟喝口茶,神色依如當年名動梁都城時遙不可及,還是個孩子,一點小事也能高興。
項心慈突然轉頭向二樓看過去。
穆濟亦看著她,沒有移開視線,他能清晰的看到她秋水瀲滟的目光,她未必看到他的,眼里的光至今未滅,依舊璀璨,當真年少輕狂的可愛,如果早些年……
“怎么了?”
項心慈收回目光:“沒事。”并不令人反感,沒有冒犯她的意思,反而寬和浩瀚。
而這種感覺,她也不陌生,有個人就喜歡這樣看她。
項心慈的思緒已經不在臺上的書生身上,小書生慌忙無措的樣子依舊可人,但她已經興意闌珊。
穆濟亦師亦友?不盡然,他自有歲月沉淀后時間造就的成熟男子的魅力,波瀾不驚,沾染智慧,仿佛讓靠近他的人也能分薄他一分睿智。
項心慈不太記得對他的第一印象,下官之妻,和一部尚書,項心慈覺得一開始應該挺不喜歡他的。
后來,就認識了。現在想想,能認識,多少都對彼此都有些興趣。
而這個人,當真有股讓人想撕開看看的味道。他寵一個人時,很容易讓人迷失了方向,加上年長,節奏這個東西,不一定掌控在誰手里,相處起來便格外讓人有征服欲。
不是做不做的興致高昂,而是看到他便想斗一斗的覆水難收。
項心慈想到兩人以前的相處過的點滴,不得不說,項逐元和明西洛與他比,在對付女人的手腕上就不夠看了,畢竟也曾閱人無數,自然不是善男信女。
項心慈看著臺上的書生,手指抵著下巴,有了幾分戰栗的興致。
明西洛突覆上她的手,神色嚴肅的看著她,覺得那‘書生’礙眼了。
項心慈見狀,順勢握住他的手,拉倒自己唇邊,吻了一下,繼而眉宇含笑的看向他,如水的眸光中,只有他一個人:“不及你一分。”
明西洛驟然想把人拉過來將她揉進懷里,吻到她的嘴里再也說不出撩人的話。
可這是大庭廣眾之下。
明西洛的拇指帶著欲念,摩擦過她香軟的手背,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項心慈嗔他一眼,下一刻突然轉過頭,掀開他的帷帽鉆進去,在他訝異的,卻也越發灼熱的目光中吻上他的唇。
明西洛不由分說的攻城略地,呼吸急促,可在他意猶未盡之際,項心慈已經推開明西洛,退出來,眉眼含春又羞澀的看向舞臺上的演出,整個人熠熠生輝,目如秋水。
穆濟目光深沉了幾分,不動聲色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身形依舊筆直,小姑娘像偷了魚的貓,慵懶的舔了舔她高貴的貓爪,一雙眼睛盛滿了霧靄,令人探求不出其中情動時的波瀾壯闊。
穆濟的目光落在帶著帷帽的男人身上,當真是年少的剛剛好,看著便能撩動人心。
項心慈‘十分認真’的看著換上老嫗的舞臺,嘴角微揚,年少璀璨,散發著灼灼生機,想來某個老人家如今一定一本正經的好玩。
項心慈突然想問問春娘,當年某個人,可曾是她的入幕之賓,是否引得她自艾自憐,恨幾零落不配。
項心慈已然起身。
明西洛緊跟而上,手已牽住她的手將人半帶入自己懷里,情思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