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心慈突然有些心疼,難得真心道:“留一個人在身邊伺候你吧。”
明西洛本還迷離的神色突然冷下來,因為過于陰暗、暴怒,他沒有抬頭。
項心慈不至于完全感覺不到,否則她也不配說對他好:“為了我。”
明西洛想弄死她:“……”
“有點高興,但也心疼你。”項心慈撫著他的背,真心實意:“如果可以我想給你,你想要的一切,甚至只有我們兩個人安安穩穩過日子,但我這個人吧……”
“你別吧了……煩。”不用聽后面也不好聽,就林無競、狄路兩個,多一個都不行。
“你別太過,我即便喜歡你,你要是再這么跟我說話,我也不客氣了。”
“你不是最喜歡我,你見誰家喜歡的好脾氣。”明西洛心里對她有一層愧疚,就是無論如何,讓人知道了兩人的關系,她都是被人指點的那個,林無競和狄路,勉強算是彌補,對,彌補,否則他早讓狄路死在任上。
項心慈看他冷著臉,懶得跟他計較:“你說什么都對。”
明西洛更心煩,她在敷衍他,隨即起來自己穿衣服不想管她,但看她像花一樣搖曳生姿的坐在那里,又不甘心的拿起衣服套她身上。
“你干什么,拉到我頭發了!”
明西洛聞言不甘心的放輕了力道,他現在已經不想為這些莫須有的問題跟她吵了,吵來吵去最后也是他嘔血,不如看著她痛快。
項心慈被他穿的,哭笑不得,又發什么邪火。
明西洛動作重新恢復溫柔:“你說給狄路送兩個丫頭過去。”
“無競跟你說的?”
“這件事我來安排。”
“嗯,你看著辦,叫秦姑姑進來梳頭。”
明西洛已經拿起梳子,將她轉過去。
項心慈并不喜歡明西洛如此,也并不覺得柔情蜜意,林無競和狄路如此她能接受,甚至逗一逗哄一哄,再滾一滾也覺得有趣。
但她更希望明西洛將時間、精力放在他該放的地方上,隨即又覺得自己不近人情,為了江山穩固,不管他愿不愿意。
哎,明西洛一直格局不大,卻無心插柳,締造了梁國百年穩固。
她這個人權利心重、喜歡高高在上、還喜歡別人對她卑躬屈膝,本質卻一無是處、。
想當皇帝那會,也只是小女人的那點斤斤計較、肆意妄為,被項逐元、明西洛慣壞的蠻不講理,實沒有柳雪飛的魄力,所以項逐元到死也不支持她稱帝。
“想什么?”
項心慈良心很好的溫柔一笑:“想你手藝好,描眉梳妝,都舍不得拆了。”
明西洛臉上的陰沉才散去了,只是心里不知道為什么,還是想弄死看臺上唱戲的書生,既然想,還是做了好。
項心慈的手突然摸了下肚子。
明西洛頓時從陰暗中回神,緊張不已:“怎么了?”
“……動了一下……”項心慈笑了,雖然不怎么喜歡以前的孩子,但突然有些好奇會生出個什么品性的來。
明西洛聞言有些茫然,既然眼里迸發出灼熱的火焰,將手放下去:“哪里動了,哪里動了……”
穆濟下樓的時候,剛好看到一襲波光瀲滟的衣裙,裙擺上繡著牡丹與家徽相應的金色花邊,擺動間仿佛鯉魚跳出水面波光粼粼。
他不禁詫異,剛剛不是走了?
項心慈神色無恙的看他一眼,已經沒了剛剛的意動,也許是交手過,所以不甚感興趣;也許是覺得不值得為了他,后院起火;也許是因為明西洛不喜歡,多多少少是為了他吧。
不管如何,項心慈只看了一眼,便走了過去。
明西洛斗笠罩在身上,沒有向后看,對心慈不好。
聶常司看著前面兩個人,慢慢睜大眼睛,他們……又慢慢沉寂下來,看到了又如何,他又不敢去告狀,何況跟誰告,這種事,皇上如果不管,就是人家家世。
穆濟看著簡單挽了發,清麗的仿佛不染塵埃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明明應該做了什么,卻絲毫不見嫵媚,也不是不諳世事的清純,而是高不可攀的嬌柔清靈,多看一眼都是造物主對寵兒的恩賜。
聶常司自認自己不敢說,但也沒料到忠國夫人如此明目張膽,皇上忙的秀女顧不上選,忠國夫人已經廣開后宮,至先帝與何地!世風日下,品性敗壞、有負先皇恩德!
但又不得不承認,忠國夫人有一張傾國傾城到讓人望而生寒的臉,那天她就那樣坐在龍椅上。
雖然于理不合,但又莫名讓人血脈噴張,仿佛那就該是她的位置,整個大殿都因她的到來,換了支撐穹頂的石柱。
聶常司正想著,便聽到穆大人說話,他沒聽清,立即誠惶誠恐的仰著頭茫然的看著穆尚書。
穆濟神色冷了三分,突的不再重復,想必剛才一見其中骯臟的想法令人不恥。
聶常司沒等到穆尚書示下,頓時急了,萬一是很重要的話,或者哪位官員的升遷,他錯過了怎么辦:“穆尚書,穆尚書您等等我。”
穆濟腳步未停,他不過說了句‘應該不是林無競。’
那道身影從二樓看不是林無競,剛剛雖然近,可能因為衣裙太耀眼,畢竟將家徽穿的如此別致的她當屬第一個,便沒有注意她身邊的人,可覺得應不是林無競。
到是膽大包天,項章的頭發估計該白了。
明西洛打開折扇,遮住心慈頭頂的太陽,舉目看著周圍一片一片的花墻,想起久遠的不愉快的回憶,他追著亂跑的小妹,撞到了躲在花墻后一看便沒做正經事的兩個人。
那時候他驚訝又……嫉妒,仿佛云端上的姑娘攀著別的手臂,卻不耐煩的看著他,仿佛他是礙事的臭蟲,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明西洛記得當時自己幾乎是抱著妹妹落荒而逃,為心里隱晦的想法,為她眼里的不耐煩,明明是他們大庭廣眾之下……卻好像他做了什么擾人好事的事。
這一切,本該是不怎么樣的記憶,但只要想到她的莫國公府一句話很隨意的哄了兩個人,似乎多想一句都怕累到了她小腦瓜,便覺得好笑,覺得容度、莫云翳在她人心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