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
夏侯燕看著她,不由得問到。如只是偶然的相似,為何說話,飲食,連一些細微的動作都這般相同。
寒酥沒緩過神來,心底還是憤怒。只回道:“我聶寒酥,你繼續說的。”
連急躁時候的話語,都這般相似。夏侯燕愣了一會子,才繼續道:“后來,將軍在沙場上遇險,這女子舍身相救。成就一段佳話,二人自然是情比金堅。”
“那么后來呢?”
“后來么?后來咱們的陛下,查清楚了她的身份。與越西國中勾結,締取了這個女人在我國中積蓄的勢力,銀號。并借著立下的功勞,成為了離王府的繼承人。再后來,那女人在越西失勢,流放邊境。不知怎的,后來十多年竟然能卷土重來,登上皇位。”
寒酥聽得他說的簡單,可是里頭涉及的人和密辛,絕對不是外人能知曉的。
故而又問道:“這些事,你如何知曉的?”
夏侯燕道:“當年我的主子如日中天,要查這些并不是難事。可惜她昏聵懦弱,就算是得到了這些消息,也不愿意承認現實,反而一位的逃避,自欺欺人。”
寒酥又道:“那么?你的主子,又是誰?”
夏侯燕道:“正是蒙將軍名義上的妹妹,當今陛下名義上的徒弟。常山公主,蕭秋水。”
寒酥可以確認的是,眼前這個貌美無雙的男子,自己從來未見過。可是與之相處,又覺得他十分熟悉,越發的解釋不通。
“你如何證明,你的主子是她。我覺得你在框我,我查過了蕭秋水的記載,沒有一項是提起你的。還有你的身份,不是十分奇怪么?”寒酥直接問他,也未顧及旁的。
“本王,無需證明。她當年,一瓶忘川水,忘了所有不愿意記起的事情。本王與她,也算生死與共,知道的多了。她不愿意記起我,自然不會留下與本王相關的東西。”
蕭秋水進入大漠巫醫的石頭城時,曾經對他說過:“若是我回來,再不記得你。你別怨我,也別與我相認,來日我死了,請幫我照顧那個孩子。”
話語言猶在耳。
寒酥喃喃道:“忘川水,忘川水。”邊說,邊覺得頭十分疼,疼得忍受不住。
夏侯燕看著她撫著額頭,額頭上汗珠子一點一點的落下。他有些緊張,過去扶著她問道:“你怎么了?”
寒酥頭疼得很,不自覺道:“青竹,我頭疼得緊。”
“你叫本王什么?”夏侯燕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名字是他被蕭秋水第二次救回去后,給他起的名字。
當年她說:“窗外青竹那么多又是夏天了,我竟然還能再找到你。從前的名字不要了。你就叫青竹,在我這里,沒人再敢欺負你。”
而這個名字,也隨著她完全的忘記他,忘記蒙瀾之死的真相后,煙消云散。
后來他立了功,不斷地有蕭秋水留下的勢力與他連接上。助他一路走上這個燕王之位,而她最后卻連全尸都未保住。在他們策劃著劫獄之前,當今皇帝遠程的操控下,她被腰斬于大牢外。
而眼前人頭疼欲裂之時,竟然呼喚起了這個名字。
“燕王,我頭疼?要裂開了。”寒酥的頭疼,從未像現在這樣嚴重。
話語再重復一次,他的確以為方才是自己聽錯了。
夏侯燕往她體內注入了一陣真氣,她的身體再得到了這股真氣候,慢慢的安靜下來。內息平穩,人也在平穩中安睡下去。
夏侯燕將她放在床上,安頓好才悄悄出去。
行至御花園,正巧遇見從萬書閣來的牧柒誠。
二人見了禮,本自個去各的。可是寒酥身上那種冰冷的香料味,在空氣里飄著一點。牧柒誠停下腳步,示意諸人退開。
“燕王留步。”
夏侯燕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道:“怎么?你有事。”
牧柒誠看著遠處的方向道:“燕王來的方向,是靈宵閣。”
夏侯燕回過身對著他,冷笑道:“哦?如何。去不得么?”
牧柒誠道:“本王記得寒酥曾經的罪過燕王,燕王罰也罰過了。雖然不知道是什么緣由,你又將她帶出宮去,不過,本王奉勸燕王。離她遠些?”
夏侯燕道:“柒王爺,這是警告本王?”
牧柒誠道:“不敢,只是燕王當明白。寒酥與我認識許久,她的事,在下絕不會袖手旁觀。”
夏侯燕道:“是么?看來柒王對那丫頭還有幾分意思,不過本王瞧著,那丫頭性子倔強冷淡,仿佛對于柒王可沒你說的怎么?這話怎么說來著?”
“對,一廂情愿。”
牧柒誠聽他這般說后只道:“不管她性子如何,若有人想急用她,傷害她。本王絕不會輕易放過。”
夏侯燕冷笑了一陣邊走邊道:“手無實權,夾縫求存。也能站出來,談放過二字。這是今年本王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牧柒誠未再與他多爭論,只往寒酥所在的靈宵閣去了。
太監開了門去稟報,流蘇聽了,出來回話:“拜見柒王殿下,回殿下,我家大人今日累極,如今已經休息了。”
牧柒誠問道:“她今日怎么了?這般累。”
流蘇這才將白日里,如何遇見貴妃受了責罰的事一一告知他。
回府路上,他一再考慮。若是寒酥只是一個小小女官,無論皇帝如何寵愛看重,再那些貴人面前,始終還是不堪一提。
性命難以保證,他當即便下定決心。過幾日寒酥若是好些了,便要請皇帝賜婚,若是有了王妃的尊位,必定不會再受這般委屈。也不用再像如今一般,為了求存上下打點,虛與委蛇。
而乾元殿中,皇帝得了那副畫像。可笑的是,竟然是蒙瀾所畫。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畫上女子的生辰。他帶著她往成外的懸崖上,帶她看那萬里河山。
更久遠前,他與她在大漠之中的島嶼里求圣藥赤雪蓮,治好了一身的寒疾。
更早一點,他與她的母親做了交易,以無座城池的代價,換取越西在國中的暗網財富。而這天下布局里最要緊的一顆棋子,卻在最后與他決絕的斷了所有情義。
后庭三千人,無一人可與她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