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問起皇后了?”
牧柒誠十分驚訝。
寒酥淡然說道:“我只是很好奇她的故事罷了,外頭傳言多了去。我總不能信的,你一向置身事外。能看到的比別人清楚。”
驚訝以后,他心底有些失望,不曾想兩人多日未見,一見面竟然是這樣的問題。
“我以為,寒酥多少會關心我。誰知,又是在問旁人。”
寒酥有些愧疚,這一分愧疚被他看在眼里,心里釋懷了許多。
“關心藏在心里,你既然是好的,問和不問,原也不在這三兩句話上。”她如是說道。
“為什么突然問起皇后?”
牧柒誠回到了問題的起點,眼前的人越發讓他看不透。
“好奇,你只要告訴我,她究竟是個怎么樣的人就好。”
寒酥無從問起,只能模棱兩可的要一個旁觀者清的看法。
畢竟與蕭家相關的,到底是有著一點情分在。她不忍心扯破某些東西,而這些東西,是心底為數不多的期盼。
牧柒誠倒了一盞茶,緩緩的問她道:“皇后,你覺得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宮廷外,皇后幾乎成了佛陀轉世,祥瑞的象征。
“我在宮外便聽過她,連我家村子里彈丸之地,都極愛戴她,不但是稱為賢后。更是稱之為神佛轉世,保佑我邊。可是,我到了宮里,發現娘娘待人和善,勤勉克己,與世無爭。”
寒酥陳述起自己的感受,并不十分肯定自己的看法。
牧柒誠又問她道:“一個屹立兩朝不倒的皇后,怎么會真的是個和善與世無爭的人。你今日能問出這個話,可見發現了什么。”
寒酥繼續道:“不錯,我發現皇后娘娘,并不是傳聞中那樣克己節儉,在人看不見的地方實際上極為奢靡。這也無妨,身為一國之母,有需要表率的時候。另一處讓我覺得奇怪的,是陛下對皇后娘娘的關切,很不對勁。”
皇帝看起來很關心皇后,可是當提起皇后或者看著皇后時,眼睛里是暗淡的。且皇后自這一朝為后,基本沒有子嗣。
牧柒誠繼續道:“這些小事無關緊要,你既然來問我。我便告訴你我知道的三件要緊的事。”
“哦,什么?”
“第一件,皇后之所以還是皇后,是因為前朝常山公主叛亂時,立下過功勞。不過這件事,除了陛下和小部分人無人知曉。”
那一年的天下格局紛爭,本來就是各方勢力的一場平衡和交易。
“第二件事,當年帝位未定。曾經在民間有流言,皇后是佛陀轉世,最能庇佑我朝國泰民安。”
前一項雖然令寒酥震驚,卻未及這一項來的讓人震撼,她道:“我記得,前朝武后登基為女皇時,曾經有傳言說是彌勒佛主轉世?那后來呢。”
“沒過多久。遙言四起的地方,就被咱們得陛下剿滅了。”牧柒誠說道。
“第三件事么?皇后娘娘背后,不止蕭景兩家。十年前,她曾經與如今的燕王爺斷了來往。而這燕王,也是她在多年前一手扶持。”
如此,很多東西就解釋的通了。為什么常山公主的勢力會落入燕王的手里,除了那個人本來是常山公主的心腹外,還有皇后的扶持。而皇后必定也是因為這些,不斷穩固住了自己的地位。
以至于沒有子嗣,也能維持著國母的地位。
“竟然是這樣?難道,她曾經想做皇帝?”寒酥疑惑的問道。
“許多事,我從前也不知道。不過,當年的常山公主可是掌握著四十五萬南方與海上的兵馬,而與常山公主情分不同的蒙瀾將軍,掌握著三十萬兵馬,門下出了許多將領,蕭家也有一定兵力。若非常山公主發了狂,造反,也不是不可能的。”
寒酥此刻卻有些欲哭無淚,那所謂的幾十萬兵馬,本來是當今皇帝牢牢掌握在手中的。蕭秋水,也不過是擔了一個虛名。
人算,總歸是不如天算。
蒙瀾戰敗,無全尸。
常山謀反,被腰斬。
如今看來,蕭氏全族能不受牽連,蕭老太君還能求回尸體。必定是有什么緣故的。而那些曾經在蕭秋水麾下訓練出來的死士,落入皇后手中,也不算奇怪了。
事情如此昭然若揭,若是皇后真的與自己全村被殺有關,那么目標,目標是皇帝。
她突然才明白過來,能知曉皇帝行蹤并提前安排的,一定知道更多事情。而皇后,皇后是有這個實力的。
且這么多年,各處將她奉做圣后,佛陀轉世,一定有一張傳遞消息的網絡。那么皇后一定有可能,且與蕭老太君有關,試問誰能夠號令蕭家?
她腦子里一團亂麻,頭暈得更。
“怎么了?”
“我頭疼得很,想回去了。”
夜半,寒酥卻還是睡不著。
如果皇后當年就想當皇帝,那么一早將自己外放入諸島嶼,一定是布了一個局。只是不曾想最后得了天下的是皇帝。
二人究竟是什么關系,有什么交易?
她越想越睡不著,額頭極疼。
第二日精神越發不好,眼角烏青一片,白日當差差點睡過去。
第三日,皇后在夜里回宮。晚上便要人都去跪迎接。
流蘇不負所望,帶著珊瑚樹在七公主面前晃悠,又以皇帝御賜為理由帶了回來。
不一會子,淑妃宮里就有人來傳她。
寒酥借著更衣問流蘇道:“這個時候淑妃娘娘不在宮里,去宮門哪里迎接皇后了么?”
流蘇將一件保暖的衣裳給她穿上,回道:“正是都去呢?咱們不去,若是被查到,也是要挨罰的。”
寒酥點點頭,隨著宮人去了淑妃的長春宮。
入正殿就聽外頭大門合上的聲音。
寒酥跪下拜見道:“下官聶寒酥,拜見公主殿下,公主萬福金安。”
七公主才被寒酥下頭的宮女拿皇帝壓了一頭,心里很是不悅。當即傳了她來,想發作一番。
“聶女官不必多禮,平身吧。叫你來,是有一件海外來的東西,讓你給瞧瞧,是什么香料做的。”
七公主坐在正座上,宮女立時端了一個托盤來,上頭放著一瓶水晶瓶子,里頭是黃色的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