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但在我這里你得是長工，不能你做兩天就跑去釣魚，成不成？”她問。
“成。”他點頭。
“真有事要出門，你得跟我或者謝先生請假，得準許了才行，成不成？”
“成。”
長歌與劉湘正欲擊掌歡呼時，他突然又說了一句話。這下長歌是真的沒有聽清楚，頭前兩回，是懷疑自己的耳朵。這回實在是開心撿了個大便宜，已經迫不及待要去擁抱劉湘了。
“你說什么？”長歌轉過頭問。
“我不吃祭品。”他說。
“哈？”
“我不吃祭品。”
長歌在大腦中搜索了片刻，才記起前些日子在他屋前放的那個食盒，她是拿著食盒里的東西拜祭了趙掌柜的娘，才送到他家里去的。難不成都被他湊巧碰見了？
謝九幽眉頭一蹙：“祭品又是怎么回事？”
長歌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道：“你不知道，我本來也不是去拜祭那婆婆的，只是聽她走得挺凄涼，又好歹相識一場，就去看看她了。正好手里也沒帶紙錢香燭，就拿了本來給他的吃食祭拜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們這里祭飯的有什么忌諱，在我的家鄉，吃祭祀過世親人的祭品，是會保佑你平平安安的，不會觸霉頭。要知道你忌諱這個，我那些飯菜就拿回來自己吃了。實在抱歉了。”
謝九幽聽長歌說這些，滿腹狐疑，京都是長歌說的這規矩嗎？她說的不是寺廟里的貢品嗎？
晏之也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我住哪？”
長歌指指上頭道：“就住樓上廂房，還剩兩間房，你挑一間，你回去把行禮拿過來，明日正式開工，你的吃穿住用行我都管了另外再給工錢二錢銀子，要不要隨便你。讓謝先生給你記在賬上，隨時都能取走。”
他點頭：“成，領我上去。”
“你不用回去取行禮的嗎？”長歌問。
“沒有行禮。”
長歌擺擺手道：“……呃，好吧，我讓盛夏領你上去，你先去外頭等著吧。”
他站起身，直直的就往外去，靜靜地站到樓梯處等著。長歌將盛夏叫過來，讓她帶晏之上樓去選房間，又囑咐她給晏之量一下肩圍臂圍之類的，準備去制衣鋪子給他整幾身新衣裳。
盛夏看晏之雖然粗布麻衣，膚色不如萬俟牧言那般白凈，還有些粗糙，但好在有一張清癯俊秀的臉孔，劍眉入鬢，薄唇微挑，頓生親近之心。只是他眼里面上周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凌冽寒氣，又讓人害怕。
待他二人上樓后，長歌轉過身又問謝九幽：“怎么，謝先生跟他認識嗎？”
謝九幽瞧了她一眼，緩緩的站起來身，答道：“不認識。”
長歌鼻子一哼，撇嘴道：“那你這樣幫他，我是頭一回見你替一個陌生人說這么多話呢。”
謝九幽悠悠然反問：“多么？”
長歌點頭答：“多，還讓我幫他想名字，我還以為先生與他熟知呢？”
他含笑答：“不認識。”
“那他多大年紀了，我看著是十八九歲。”長歌追問。
謝九幽緩步往雅間外走去，長歌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后，只聽他道：“他長你七歲。”
長歌掰著手指頭一算，她今年十七歲，長她七歲的話，那他就是二十四了。哇塞，這男人骨相真優秀，高鼻深目不說，還有少年氣。極品誒。正yy呢，聽得外頭撲通一聲響，像是有什么東西高空墜地，摔的扎扎實實的。像是誰家的稻谷裝在麻袋里，扔在地面那樣扎實。
長歌正納悶是啥玩意兒掉了呢，但也沒往外頭去探望。因為她還想再問問謝九幽，他怎么就猜測晏之是江湖人士，難道江湖人士氣息吐納不一樣，還有經脈與常人有異。像武俠劇里，要修成神功，就得打通任督二脈。
正欲開頭，聽得外頭有人大叫：“快來人啊，有人跳樓自盡了！”
眾人皆一驚，紛紛站起身來，往外探頭去望。長歌急忙跟了出去，可還沒走到門外，就聽初春又急又跳的跑下樓來，大聲嚷嚷：“不好了，掌柜的！不好了，謝先生！殺人了，殺人了！殺人了！！”
長歌見她激動萬分，想拉住她，沒想她的力氣比長歌大多了，差點沒把長歌拽翻在地，虧得謝九幽拉了長歌一把。
初春也是不管不顧，十萬火急的就往外頭沖。
長歌一臉懵逼，抬頭看謝九幽：“這是怎么了？”
謝九幽一蹙眉，無奈的搖搖頭，說道：“走吧，出去看看去。”
長歌一把抓住謝九幽：“別是調虎離山計吧，我怕有賊子趁亂偷東西。”
謝九幽一點她腦門道：“你放心，那張圖早交給三娘了。”
長歌搖搖頭：“不是不是，我是說銀子。”果然港臺電影看多了，腦回路就是不一樣，聲東擊西調虎離山從來都是百試百靈的好計謀。
“上鎖了。”謝九幽輕輕嘆氣道。
長歌這才放心下來，揪著謝九幽外袍，就跟著出去看熱鬧去了。
沒想到，這熱鬧看著看著，才發現塌房竟自己。這摔出來的是盛夏！
長歌大驚失色，她抬頭看看窗邊，窗邊并無人影，又瞧瞧地上躺著的一動不動的盛夏，問道：“這誰干的？”
初春正要搭話，卻被謝九幽掐了掐肩膀。初春便閉了嘴，低下頭去。
謝九幽蹲下身去，探了探盛夏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肩頸交接處，又掐了掐她的手臂處。長歌弓著身子伸長了腦袋問：“謝先生，你會醫術嗎？”
謝九幽沉聲道：“不會。”
長歌真想一腳踹過去，腹誹道：你不會你裝什么大尾巴狼呢，還不趕緊送醫館啊。但她忍住了，問道：“那你這是在做什么？”
他答：“我看她死了沒有。”
一句話把在場氛圍搞得緊張萬分，圍觀人群俱屏氣凝神等謝九幽宣布診斷答案。
長歌詢問：“那她死了沒有？”
謝九幽慢悠悠道：“沒有，只是暈過去了，練武之人這點高度死不了，不過……”
長歌才松下去的氣又給提上來了：“不過什么？”
“胳膊斷了。”
“什么？！”
“什么？！”初春與長歌雙雙驚詫。
“摔斷的？”長歌率先發問。
謝九幽搖搖頭又點頭：“……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