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曉這樣多?”他問。
“切——!”不待長歌回答他,宋青蘿特別煞風景的發出來聲音。
二人轉頭看她,她眼珠子都翻到天上去了,放下翹起的二郎腿走過來,嗤笑道:“長歌啊,你不去街頭算命瞎說,實屬浪費你這張嘴了。”
長歌不示弱,反唇相譏:“我說錯了嗎?”
“沒錯沒錯,那我又說錯了嗎?”宋青蘿諷刺笑道。
長歌急了:“有本事你來。”
宋青蘿伸手在長歌腰上掐了一把:“我不會,我哪里有這本事,誰有你會忽悠,你個大忽悠。”
長歌怕癢,嬉笑的一扭,急忙躲開來。兩個人在房里你追我趕的嬉笑追逐。
晏之看她二人玩耍片刻,嘴角揚起來一抹笑意,轉身走出了房門。
傍晚客棧快打烊之際,初春回來客棧里,長歌將一封書信給她,又將腰牌給她,讓她低調的將宋青蘿帶進府,并囑咐她:“今后不論誰問起宋青蘿的身份,你就說她是你姐姐。反正你姊妹那么多,一個下人而已,只要你的嘴緊,萬俟牧言那兩個妃子是不會細查她底細的。”
初春點頭答應,長歌又說:“腰牌你還給他,別給我了,再給我,我也會扔了它。還有,你們姐妹就留在世子府與青蘿有個照應吧。”
初春眸色閃過一絲光亮,隨即又為難的樣子:“這……”
長歌擺擺手:“初春,你想回去的,別裝了。”
初春面上訕訕,支支吾吾說道:“倒也不是那么想回去,您待我們姐妹挺好的。”
“好不好是一回事,心在不在這里是另一回事。”長歌走到桌邊,用腳勾了一個圓杌子坐下來,斟了一杯茶,低頭輕呷了一口。
“其實近來世子多有問及姑娘的情況,在他心里,姑娘還是極其要緊的,只是皇命難違。”
長歌笑了笑:“這都不重要了,讓他照顧好青蘿才是要緊的,好了,你們動身走吧,別在這絮絮叨叨的了。”
長歌將茶杯放下來,就要趕人了。她最不喜歡這種膩歪的傷感告別場景,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大家都有各自人生,不論發生了何事,過程如何,最好的結果就是往前看,沒必要這樣傷感。錯過了便是錯過了,既然要錯過,那就是天意如此。既是天意如此,倒不如坦然對待,何必搞得這樣悲傷春秋,好像天要塌下來一樣。
長歌將二人送上馬車時,突的拉住初春的手,說了一句:“告訴萬俟牧言,過去的便讓它過去了,珍惜眼前人。”
初春深深的看了長歌一眼,掀開簾子,鉆進了馬車中。
紅葉客棧地處空曠之地,這里的夜靜的可怕,涼薄的月光無聲的落在地上,照著客棧門前的樹木花草疏影輕晃。
馬車噠噠噠的消失在夜幕之中,長歌站在樓下久久駐足,直到看不見它,直到聽不到它的聲音。紅葉客棧的紅葉琉璃燈籠光暈影影綽綽,將長歌的影子印得恍恍惚惚,特別不真實。
長歌仰頭看了樓上一眼,二樓的廂房窗前立著一個人,與她溫柔對視,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他的身形與萬俟牧言好像啊,再加上還穿著是他的衣裳。不過,他終究不是萬俟牧言。
長歌鼻子一哼,自嘲一笑,低下頭去。又站了一會兒,平復了情緒就回樓上去了。
早起梳妝,換上水綠色胡服和短靴,一支翠玉竹枝簪。起身出門,楊娟端來銀耳蓮子羹讓長歌喝。看長歌穿成這樣,好奇問:“你要去哪?”
長歌低頭喝了兩口蓮子羹回答:“去婆娑山。”
“去那做什么?”
長歌不答,只管喝湯。楊娟又瞧見桌上的包袱:“怎么還帶包袱,是要出去幾天?”
長歌匆匆的又喝了兩口,把勺子一放,用帕子擦擦嘴道:“我吃好了,五六日吧,你有事就找謝先生。”
“要去這樣久嗎?你一個人去嗎?”楊娟邊將碗收回托盤邊問。
長歌站起身,拿了包袱就往外走,叮囑楊娟道:“后廚的事問湘姨,湘姨眼見月份大了,也不好過勞累了。其它的事就找謝先生。我不在的這幾日,有人問起我來,就說我去婆娑山了,多久回來也不知道。還有,你要記得好好念書寫字,我回來要檢查的,知道么?”
楊娟急將托盤一放,追上前:“謝先生剛才還要找你呢,樓下來了應聘外賣員的,四個彪形大漢,看著面目挺不和善。”
長歌腳下一頓:“是嗎?那我下去看看。”
說罷噔噔蹬蹬的跑下樓去,開心的和客棧里每個伙計打招呼,來到柜臺前,謝先生叫住長歌:“掌柜的,今早有四個人來應聘跑腿。個個都身強體壯,不要工錢,只求包餐,您要不要瞧瞧。”
長歌:“不要工錢?”
謝先生:“對!”
長歌:“只要求吃住?”
謝先生:“工作餐。”
長歌:“有這樣的傻子?”
謝先生:“有四個,不過……”
長歌:“不過什么?”
謝先生:“不過他們個個鼻青臉腫的,似是新傷。”
長歌擺擺手:“不打緊不打緊,就讓他們送渡口的餐,都是一幫兇神惡煞的糙漢子,誰也別嫌棄誰。”
謝先生:“掌柜的……果然睿智。”
長歌打了個哈哈:“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快帶我去看看。”
長歌忙不迭的就往后院柴房跑。
謝先生扶額:“人在大堂,你都沒說收不收,我豈會帶他們去后院。”
長歌一拍腦門:“哦,對對對,在大堂。走走走。”邊走還便掰著手指,興奮的嘟囔,“不要錢不要錢,又可以省下一大筆了。我算算還差多少……”
謝先生望著不羨這一提錢就神神叨叨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頭痛。
長歌掃了一圈大堂,什么也沒瞧見。便問:“人呢?”
謝九幽抬手指了指西北的墻角道:“不就在那。”
長歌踮起腳這才看到四個魁梧精壯漢子垂頭喪氣的蹲在墻角,一個個像被逮進了局子里的莽漢,彪悍的外形下有四顆惴惴不安的心。這反差萌,逗得長歌不禁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