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這四人臉上都掛了彩,鼻青眼紫的,比自己眼下的烏青可要厚重多了。(這一章節沒看明白,可回到第一章。)
出于對他們的尊重,長歌忍住了大笑的沖動問:“就你們來當外賣員?”
四人老實巴交的抬頭瞅了瞅長歌的小臉蛋,點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
“可有住處?”長歌問。
“有有有。”一絡腮胡子大漢答話。
“規矩可懂?”
“懂懂懂,都明白,全憑掌柜的吩咐。”他恭敬道。
長歌點點頭:“工錢還是給的,月結,這里兩餐包飯管飽,不過吃的是套餐,不過可以加,你們幾個就負責派送去玉溪渡口的餐。除了往玉溪渡口送餐以外的時間外,你們可在玉溪鎮額外接的單,額外是有提點的,不過要注意不許強買強賣。只要被我們發現了,不但要扣工錢,謝先生也會懲罰你們的,懂嗎?”
“懂懂懂,好好好,一切都聽掌柜的,不敢造次。”四人磕磕巴巴道。
“嗯,好。”她轉身就讓人叫來了黍離,拍著黍離的胳膊道,“他是管你們送外賣的,現在都苑、東西南北市都有一個主管,就玉溪鎮沒有。咱們跑外賣不只是跑紅葉客棧的單,其他合作店家都能跑,每單都有提點。你們要在玉溪鎮做的好,就從你們當中選一個主管來。主管的薪資翻倍。所以好好干,紅葉客棧是不會虧待你們。”
吩咐完這四人,長歌又問黍離:“我馬匹準備好了嗎?”
黍離答:“這不是晏之的事嗎,謝先生讓晏之準備去了。”
長歌走出店外,看晏之牽了兩匹馬來,她走上前,摸了摸馬兒的脖子,那馬兒很是乖順的拿頭蹭起來她的手,她笑著道:“晏之,一匹就夠了,婆娑山不遠。”
晏之看著她說:“不夠,我也去。”
長歌從他手中拿過韁繩:“不用了,我自己就好,婆娑山我都去過兩回了。”
“謝先生讓我一起去。”他緩緩道,但語氣堅定,不容拒絕。
謝九幽?長歌踮腳望向店內柜臺,見謝九幽遠遠地沖她點了點頭。
果然還真是謝九幽吩咐的。
“那店里切菜怎么辦?湘姨現在不能勞累。”長歌蹙眉道。
“謝先生有安排。”
“他能有什么安排。”長歌有些狐疑。
“今早來了兩個幫廚,是熟手。”
“哪里來的?”
“一歲春。”
長歌詫異:“一歲春的幫廚怎么會來紅葉客棧?”
“關門了。”晏之淡淡的說道。
聽到這里長歌不淡定了,急將韁繩塞回了晏之手里,邊說:“那可不行,我就怕惡意競爭,萬一一歲春的人耍什么花招,在菜里下點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紅葉客棧的名聲不就毀于一旦?!”
晏之將韁繩往手上繞了一圈,拉住長歌的手腕:“別怕,有謝先生在,他們不敢。”
長歌嘟著嘴眼里流露幾分懷疑:“是么?”
晏之點頭:“是。”
“你確定?”
“上馬!”言簡意賅,果斷干脆。
長歌吐吐舌,翻身上馬,領著晏之往西郊城外去。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長歌在永樂城送外賣有一兩年,騎術不比哪個男子差,只是近來,身子有些困頓虛乏。長歌也并不當回事,只當自己是思慮太多,無法安眠所致。
從逃亡出宮以來,她便睡的極淺,且容易驚醒。眼下也積發青的眼圈。不過對此,她并不怎么介意,黑眼圈這種東西,熬熬夜不就會有的嗎?沒脫發都算對得住她了。
在馬背上顛了有半個多時辰,晏之一直不緊不慢的跟住了她,她揮鞭他也揮鞭,她拉韁繩他也拉韁繩。突見長歌叫停了馬匹,晏之手下一緊,馬蹄騰空馬兒嘶鳴。晏之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一把接去了差點從馬背上跌下的長歌。
只見長歌雙目緊閉,面色蒼白,嘴唇有些烏紫。晏之心下一沉,探了探她鼻息,又是掐人中。半晌長歌才悠悠轉醒。
醒來看自己躺在晏之的懷里,她倒并無慌亂,只是用手擋了擋刺眼的光芒,緩緩坐起身問:“我這是怎么了?”
晏之將她扶著靠在石頭上,去取了水壺打開壺塞送到長歌嘴邊:“你昏倒了,差點跌下馬來,喝水。”
短短一句話,信息完整。
長歌揉了揉后腦勺,問:“我摔在地上嗎,沒斷胳膊斷腿?”
“我接住你了。”他輕聲道。
長歌喝了兩口水,冰涼清甜,瞬間清醒了大半:“怕是沒睡好,可能低血糖。”
“低血糖?”
“低血糖就是沒吃飽。”長歌解釋道。
晏之站起身又沖馬背上掏出來一個古樓子,遞給長歌:“吃兩口,再趕路。”
長歌接過來,其實她是沒什么胃口的,但怕再昏倒,只能強逼自己吃幾口。
“晏之,你家人呢?”長歌忍不住探問道。
“我沒有家人。”他默默地坐到長歌的身旁。
“不是吧,你沒有家人,難道你是從石頭里面蹦出來的?是誰養大你的?”
晏之眼睛望著遠處,漠然答道:“師父把我養大的。”
“那他人呢?”長歌問。
“死了。”
“老死的啊?”其實到他說他師父死了,長歌就準備不問的,但一想他流離失所總是事出有因,或許他真的與自己一樣是被仇家追殺呢,就忍不住多嘴又問了兩句。
“以后告訴你。”他轉頭看著長歌道,眼神溫和。
“為什么?”長歌疑惑。
“現在還不是時候。”
長歌聳聳肩,不再追問,又低頭咬了一古樓子。
“在玉溪河邊,你給我的就是這個。”他驀的又說。
長歌一蹙眉:“什么這個?”
“古樓子。”他指了指餅子道。
長歌記得他倆的幾次見面,第一次是在他在玉溪河邊垂釣,第二次是乞巧節,第三次還是玉溪河邊,第四次亦然。到第五次,他就對她說“我等你回來”了。但她已經忘記了,她每次送的是什么吃的。她不記得,但他記得。
“你怎么知道我回來了?”長歌咽下去手中最后一塊餅子,喝了兩口水漱口后問他。
“玉溪鎮我見到你了。”他答道。
“是嗎?我怎么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