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六歲那年,血洗鳳儀宮,給整個鳳儀宮都來了一次大清掃。
當時這鳳儀宮上上下下都是林貴妃之人,她母家勢薄,立不起來。在宮中被林貴妃所拿捏,就在大皇子被兒子遠遠‘護送’到極寒之地那一夜,整個鳳儀宮幾乎被血水浸濕。
她被宮人捂住雙眼,耳邊只能聽到尖銳的祈求聲,哭喊聲,打打殺殺之聲。
從鳳儀宮出來時,兒子唇紅齒白,穿著一件黑色襖子,領子雪白,將那張精致的小臉籠罩其中。明明生的冰雪可愛,可當著她的面,便杖斃了滿宮宮人。
各宮眼線,亦或是無辜的,無人幸免。
這鳳儀宮能留下的,大多是他能信得過的。亦或是重新采買的小宮女。
老嬤嬤僅有的活下來的幾人之一。
“殿下年后該十二了吧?這般年紀,林貴妃已經從林家挑了好幾個丫頭放大皇子身邊,養兩年便能提為通房丫頭了。”嬤嬤看著殿下走遠,才小聲道。
“殿下這些年瞧著越發冷情,殿上又時常有御史彈劾,總說殿下不通人情,沒有常理心。若身邊有個知冷熱的人,不知會不會好些。”老嬤嬤輕輕貼皇后捏著肩頸,皇后舒服的吁嘆一聲。
沒人知道,她面對兒子都比面對皇帝緊張些。
“再說,這個年紀也能放兩個丫鬟養在跟前了。”皇室歷來成婚早,太子十五歲大婚已屬極其平常。
“殿下乃是儲君,只怕再有兩年便要定親了。”
皇后輕嘆一聲,到底搖了搖頭,沒接話。
她這兒子啊,哪會是憐香惜玉的人。
她甚至不敢想,太子將來可還會有容忍所愛,在頭上撒野的一天?
只怕是,永不可能了。
“再等等吧,太早,未免傷了身子。”皇后到底沒敢說,她不大敢給兒子房里塞人。皇帝她都敢,兒子她不敢。
再者如今太子年歲小,她也不急。
老嬤嬤這才不再多說。
今夜的京城,徹夜通明。
太子又借勢清掃了大皇子黨羽,大皇子偏生還得在朝堂上表現的跟個沒事人一般。當真是氣煞了。
“他怎么又清醒了?他到底怎么回事?為何無緣無故昏迷,又無緣無故清醒?”
“該死的東西!”大皇子氣得一巴掌將茶盞掀翻在地。
眾人都緊垂著眸不吭聲。
“他如此弒殺,如此除盡不歸于他的人,父皇就沒什么話說?他才十一二,便覬覦皇位,便一人獨大,父皇也不曾發怒?”大皇子紅著雙眼看向林貴妃。
林貴妃木著臉端坐在一側。
“你父皇?去年,只忠于皇位,只忠于陛下的方家,因惹怒太子殿下。被殿下發配荒都!方家誥命老太太親自入宮求情,跪在陛下面前老淚縱橫。述說當年陪先帝打江山的艱辛,陛下聽得落淚,都沒能救下方家。你說,陛下能發什么怒?”林貴妃冷著臉。
甚至陸懷姜昏迷了大半個月,皇帝都沒敢出來上朝。
還是老臣求著出來主持大局,才勉強接手。
“荒唐,荒唐!”大皇子咬著牙。
“若能再昏迷一次便好了,再昏迷一次便好。”大皇子眼中狠戾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