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以為江明磊是聽說了玉熜玉熔二人的抱恙的事情,特來探望,此時聽著這話,他竟是不知的。
那他今日來干什么?
且傅時雨也未作陪同!
馬氏覺察出有些不對勁,心里暗暗的留了個心眼。
江明磊聽馬氏說完,嚇的面色都變了。
對二人的傷勢關切了一陣,又夸贊起二人的英雄壯舉。
馬氏被哄的很開心。
卻也不忘心中所想,喝著茶,自然而然的問起了江明磊的來意。
江明磊聞言面上起了些惶恐與心虛,起身朝馬氏一揖,愧責道:“全都是我的不是。”
“我不該惹她不快,現下她心中怒意未消,執意住在京郊的莊子上不回。”
“小婿去了兩次,都碰了釘子,這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特來請岳母幫忙。”
馬氏聞言皺眉。
傅時雨去了莊子?
她被傅言明養的那樣嬌氣,住在秋水苑都覺得憋了大屈了,怎會往簡陋的莊子上去?
這般想著,她道:“誰送她去的?帶了多少人伺候?”
江明磊愣了一下:“不是...不是岳母派人去送的嗎?”
“我那日明明瞧見了是玉府的家丁和小廝。”
“就連馬車都是府上的。”他心中升起怪異感,直言道:“莫非岳母不知此事?”
可若馬氏不知此事,那是誰送玉卿卿去的?
江明磊說完,換馬氏愣了。
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蹙眉問一旁的吳媽媽:“怎么回事?如今府上的事情都要瞞著我進行了嗎?”
吳媽媽也是個機靈的,聽言忙躬身告罪,又解釋道:“是姑娘派人來求了三公子幫忙。”
“姑娘和三公子都唯恐夫人得知后會難過憂愁,這才合力瞞下了。”
“奴婢也是剛剛知道,正合計著要告訴夫人您呢,可巧姑爺就來了。”
馬氏聞言欣慰的點點頭,看向江明磊道:“卿卿她孝順體貼,恐家中為她的事情煩憂,所以遇事多是報喜不報憂的。”
“你也要懂得這些道理,此后互尊互愛,這日子方能長久舒心。”
江明磊受教點頭,而后又向馬氏賠了罪。
馬氏不在意的擺擺手,寬慰他道:“你的心思我知道了,這兩日便去莊子上,你且等消息吧。”
江明磊感激應下,又說想去探望探望玉熜和玉熔。
馬氏唯恐他們二人說漏了嘴,便拒了江明磊,讓他專心仕途,又派了戈薰親自送著人出府。
江明磊走后馬氏就惱了,憤怒道:“當真是收了個禍害!”
“如今竟敢瞞下我們,打著府上的幌子行事!”
“簡直是未把我們放在眼里!”
吳媽媽皺眉道:“夫人的意思,是傅家?”
馬氏啐道:“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吳媽媽不敢妄議傅家的事情,只是問道:“那現在怎么辦?夫人要去莊子上接人嗎?”
馬氏怒而發笑,冷岑岑的道:“愛怎么折騰怎么折騰,被人休了我更開心。”
吳媽媽不敢接話。
馬氏喝了半盞茶,咂摸出些味兒來。
她皺眉道:“不對啊!”
吳媽媽不知她是何意,忙問道:“怎么不對了夫人?”
馬氏道:“傅言明那樣的人,會眼睜睜的看著傅時雨受江明磊的窩囊氣嗎?”
“當初他讓傅時雨低嫁,為的不就是好掌控夫家,讓傅時雨婚后的日子過得順遂?”
“現下傅時雨受了氣,傅言明不想方設法的教訓江明磊,反而把傅時雨送去了莊子上!”
“這說不通啊!”
吳媽媽經馬氏的話一想,也是覺察出了不對來。
沉吟著道:“且就算傅家人愿意,怕是依著那位祖宗的脾性,也斷不會去莊子上的。”
馬氏神色沉沉,點頭道:“就是這個道理。”
“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傅言明才會借口把傅時雨送去莊子上。”
“可事后卻又不敢告知與我們,所以才找人扮了府上的人。”
吳媽媽皺眉道:“能發生什么事情呢?近來什么風聲都沒聽到啊。”
“一定是不好的事情,或者說,是不利于玉家的事情!”可是什么事情,馬氏卻猜想不出了。
且事情蹊蹺,這個時候她也不可貿然的去莊子上,免留了什么不必要的把柄。
“所幸老爺這兩日就要回來了,待他回來,與他商議之后再做定奪吧。”
卻也不敢松懈半分,叮囑吳媽媽道:“你即刻派兩個機靈的,去莊子外守著,若有什么風吹草動,立刻來報。”
吳媽媽恭謹應下,下去吩咐了。
莊子上,傅時雨快要崩潰了!
這兩日,她所聞所見的一切都是令人心煩的。
什么誰家的雞丟了兩只,誰家的娃娃不小心掉進了井里,地頭上誰家的婆媳打起來了。
這些個事情,聽來簡直是污耳朵!
再有,這莊子里為何霉味這么重?
塵土活像是永遠都清掃不干凈似的!
漿洗干凈的衣服都免不了一股子泥土味。
就連茶水以及一日三餐也盡都是這個味道,簡直是令人作嘔!
她幾次給傅言明送信,要他盡快接她回去,可送出的信卻猶如石沉大海,半點回應都沒有!
她簡直是一刻都忍受不了了!
可傅時雨不知道是,她的信,全都被傅流宛給收了去。
莊子上的日子再難捱,傅言明也是不知道的!
是夜,大槑伺候著晏珩洗漱后,狀若無意的說道:“也不知明日的計劃能否順利進行,我這心里總是有些不安穩的。”
“若是匛然在就好了,總能多幾分穩妥。”
“主子應對之時,也能輕松些。”
晏珩聽著面上平靜一片,并未言語。
可卻不自覺的回憶起了匛然出京的事情,一時心中傷感。
若他還活著,知曉了京中的變故,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回來了。
現下不回,想是兇多吉少了。
是他低估了永州的情況,貿然做了決策,害了匛然。
不過,由此也可說明,永州確實有了異動。
想起他讓匛然去永州調查的初衷,如今再記起,不覺心生嘲諷。
這王朝,此后是興是亡,已與他不相干了。
如今他只想盡快擺脫困局,讓那小丫頭活的輕松一些,免得日日提心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