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已修)
“我想和他一樣,能夠自由出入內院,隨時面見殿下,可以嗎?”
殷郁聽到莊和煦這挑釁一般的要求,一股邪火直往上冒,還不等他發作出來,就被李靈幽三個字壓住了。
“不可以。”
殷郁轉頭看著李靈幽,就見她神色冷淡下來,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即便這個要求同煉冰之法比起來微不足道,看起來無傷大雅,對她來說輕而易舉,可她還是果斷地拒絕了。
莊和煦不愿意就這么放棄,據理力爭道:“為什么不可以,殿下剛才說過,只要您能做到,就一定會答應我,這又不是什么難事,即便您答應了我,我也不會隨意出入內院,最多每天只來一次,向您請安罷了。”
殷郁聞言,怒從中來。
什么叫不是難事?什么叫每天只來一次?這還不夠多嗎?
要知道他朝思暮想了十四年,最大的愿望也不過是能多看她一眼罷了!
殷郁垂在身側的拳頭攥緊了,回想起多年以來對她的相思之苦,呼吸都不由地急促起來,若非顧及李靈幽想要那煉冰之法,只怕早就拎著莊和煦一條腿,把他扔出公主府。
李靈幽分明察覺到殷郁氣得不輕,卻不明白他為何反應如此之大,即便是男人的獨占欲在作祟,也不該這樣惱怒啊。
她不是沒有答應嗎?
李靈幽很是無奈,怕她再不安撫,他能把自己氣死,只得換了一只手搖扇子,空出來臨近他的那只手,握住了他緊繃的手腕,一面用拇指輕輕地揉搓著他僨張的脈搏,一面用調侃的語氣對莊和煦道:
“讓你自由出入內院不是難事,難的是你要跟無望一樣,本宮可沒法答應你,你有所不知,他連本宮的床榻都能隨進隨出呢。”
這話太過直白露骨,直叫莊和煦聽傻了眼,白皙的面龐陡然漲紅了。
殷郁卻像是渾身浸泡在蜜水里,再痛苦的回憶都被淹沒了,手腕上傳來她溫柔的摩挲,叫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是在意他的。
李靈幽感覺到殷郁放松下來,暗笑他真是好哄,想要逗弄他幾句,又不想外人聽到,便對莊和煦沒了耐心,打發他道:
“行了,你的要求本宮做不到,你的煉冰之法,本宮也不要了,只當本宮從沒聽說過,你大可以放心,本宮說到做到,絕不會使用它,隨你拿去跟誰交換都好,你可以走了。”
莊和煦臉色一變,萬沒想到李靈幽這般拿得起放得下,價值連城的煉冰之法,她說不要,就不要了。
他心急火燎,知道這會兒再不說些什么補救,定會弄巧成拙,莫說在她跟前占有一席之地,只怕會叫她誤會自己不知進退,難堪大用。
于是他果斷地丟開了拐杖,硬著頭皮跪在地上請罪:
“殿下恕罪,在下不過一時糊涂,才有了非分之想,絕不敢有要挾之意,您不答應便作罷,只是這煉冰之術已然獻上,萬萬不可收回,還請殿下憐恤在下報恩之心,敬仰之情,大人不記小人過。”
殷郁見狀,暗自冷笑,心道這小白臉倒是精明的很,還知道以退為進。
李靈幽看著跪地請罪的莊和煦,心中波瀾不驚,比起動不動就給她跪下認錯的殷郁,沒有一點憐惜之情。
不是因為這年輕人的頭不夠低,腰不夠彎,態度不夠謙卑,只因為他的真誠及不上她的馬夫萬一。
“本宮說過,不會白拿你的。”
李靈幽沒有接受他不求回報的奉獻,而是重申了她先前說過的一句話。
莊和煦頓時就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這是不要他報恩,要跟他錢貨兩訖,既不占他的便宜,也不欠他的人情。
“……在下,要那一萬兩黃金。”
“好。”李靈幽面色緩和,覺得他還算知趣。
“不過在下居住在求賢閣,不方便存放這么多金子,能否請殿下暫代我保管,我若有需求,再向您支取。”
莊和煦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個并不過分的要求,也為自己能夠繼續留在公主府,變相地討要了一個保障。
李靈幽摸著殷郁的脈搏,確認他沒有因此著惱,這才點頭答應。
莊和煦緩緩松了一口氣,這個結果雖不如他預期,但聊勝于無。
他拄著拐杖從地上站起來,瞄見李靈幽握著殷郁的手腕不放,心下微哂,明知道自己有些礙眼,便識相地向李靈幽告退。
“在下先回求賢閣去了,殿下若有需要,隨傳隨到。”
“嗯。”李靈幽懶懶地應了一聲。
殷郁像是一只斗勝的公雞,挺胸抬頭看著莊和煦退出門外。
李靈幽松開了殷郁的手,靠在涼枕上,喝了口茶,嘲笑道:
“行了,人家都走沒了,你非把他后腦勺看出個窟窿才解氣嗎,干脆追出去跟他打一架好了。”
殷郁這才收回目光,回頭看著李靈幽,眼中藏不住的高興,嘴上逞能:“他連我一根手指頭都打不過。”
李靈幽搖著頭失笑:“你哪兒來這么大的氣性?”
殷郁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眼中閃過一抹戾氣,小聲道:“誰叫他膽敢惦記您。”
最可惡的是那小白臉竟把他夢寐以求的好事,說的好像輕而易舉就能做到似的,天知道他為了多看公主一眼,這么多年是怎么咬著牙吞著血熬過來的。
李靈幽不知殷郁在想些什么,只當他心眼小不容人,便白了他一眼:“惦記我的人多著呢,你要是每一個都生氣,還不得把自己氣死。”
殷郁郁悶地抿起嘴唇。
李靈幽見他又不高興,拿扇子打了他一下,故作不悅道:“再板著臉,今晚就不要你留下來伺候了。”
殷郁眼睛唰地亮起來:“我今晚還能留下來伺候公主嗎?”
李靈幽反問他:“你想留下來嗎?”
殷郁連連點頭,莫說叫他睡在床邊打地鋪,就算叫他睡在她床底下,他都樂意。
李靈幽趁機調戲他:“那你求求我。”
殷郁一點面子也不要,俯下高大的身軀蹲在她面前,拉著她的衣袖,癡癡地凝望著她的臉龐,壓低了嗓子的央求:“好公主,叫我留下來吧,我若離了您,覺都睡不著,睜著眼睛想您,閉上眼睛也想您,不知道有多可憐。”
他字字句句,都是實話,再真心不過。
李靈幽被他三言兩語求得心軟,本想刁難他一下,卻不落忍,拿扇面輕撫著他英俊的臉龐,目光溫軟,道了一聲:
“乖,本宮疼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