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染紅中天,秋風獵獵,幾分蕭瑟,涼意裹雜著秋風,直擊人心。
月傾雙迎著秋風而來,狂風吹亂了她的長發,銀袍流轉翻飛,半塊面具使她徒增了些神秘感。
身形修長,清貴卓然,渾身的高貴氣息,令人無法忽視,那是骨子里,渾然天成的尊貴!
面具在她的臉上,如同一只銀蝴蝶,擋住了眼,瓊鼻不用勾勒,丹唇無需點脂,極美!
迎風而來的那刻,似是仙人落入凡間,不可褻玩。
蘇青青看見她出現的那一刻,本能的望著她臉上的面具,月姐姐?
“太女殿下親臨,臣不甚惶恐。”
聲音如珠玉落盤,拉回了蘇青青的思緒。
“國師大人!”
她們之間的客套,似是多年老友互相寒暄。
蘇青青望著對面男子那雙穿透人心的眼,道:“國師大人,父皇命我稍來手諭,明日,即可入住國師府。”
沒有刻意的稱為“本宮”,因為,任何高貴的身份,在她面前,都是徒勞。
“勞煩太女殿下!”
恍惚間,蘇青青似乎是置身于多日前,在滄城客棧蘇醒的時候,女子淡淡的那句:“太女殿下”!
蘇青青迷離了雙眼,問道:“國師大人,可曾去過滄城?”
月傾雙一頓,輕笑道:“去過。”
蘇青青有些激動,“那,何時?”
月傾雙淡淡道:“忘了”。
蘇青青眼中升起的希冀之光,逐漸暗淡。
她看了看守在她兩旁,渾身散發冷氣的忘川彼岸。
月傾雙察覺到她的異樣,打發忘川彼岸先進了宮殿。
蘇青青小心翼翼的說道:“國師可曾聽過,有一人,名字與你一般無二。”
月傾雙此刻才想起當初在滄城客棧,告訴她的名字就是,覃月!
她什么也沒說,只是淡淡對蘇青青道:“太女殿下今后,在我面前不必裝模樣,活出本真便好。”
說完,轉身離去,踩著長影,往宮殿的方向走去。
蘇青青看著那銀色的清瘦背影,看著秋風卷起他的發狂飛。
不由愣神,果然是不同凡響的國師,若是他人,哪敢對她這般態度?
回東宮的路上,蘇青青都在想,“月姐姐,是不是你呢?”
覃月,覃月,琴玥?
那張面具,還有眼睛……她一定會知道,“國師”到底是不是月姐姐。
雕梁畫棟的宮殿高閣瓊宇環立,月傾雙此時落腳的離月宮,便是宮中最好的宮殿之一。
聞人殊從進入皇宮,就張著嘴巴到處看,嫌他丟人,索性忘川直接將其敲暈了過去。
此時醒來,又是羞憤又是尷尬,他居然被一個女子威脅了兩次。
月傾雙踏進殿門,便見紅著臉的聞人殊與彼岸大眼瞪小眼。
忘川一身黑色勁裝,抱劍而立,眉目淡然,以要多酷就有多酷的形象站在一旁。
“主子?”二人見月傾雙回來,瞬時來到她的身旁。
月傾雙淡淡一笑,過去坐在椅子上緩緩倒了杯水。
等聞人殊紅著臉向她行了禮后才示意他坐下。
而后,命忘川彼岸也坐在了身旁。
聞人殊驚疑于她們的相處方式,明明是主仆,可相處時卻又不分尊卑。
但聽月傾雙緩緩對他道:“明明擁有靈將的修為,今日為何不用?”
聞人殊猛然一愣,看了月傾雙許久,才開口道:
“此乃家規,不得以任何方式欺壓百姓,他們縱然因財出手傷我。
但,終究只是一介平凡的普通人。”
說著,他又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何況,我,修為雖然不低,可,也不會什么攻守招式。”
月傾雙放下杯子,看著他緩緩開口:“此乃,逍遙閣門規?”
聞人殊有些呆愣,不過再笨他也想明白了,國師能夠一眼看出他姓什么,那定然是知曉了他的身份。
“嘿嘿。”
月傾雙一頓,無語的想到,聞人那般剔透的人,怎會有這么個二貨后代。
得找閑時間去跟他嘮嘮。
聞人殊絲毫不知,他此時憨憨的模樣,便扯出了逍遙閣閉關三百年的老祖宗,給逍遙閣帶來了無盡的“災難”。
翌日,東方初白,晨光下,還有露珠滴落,尚未退散的霜,令這天地變成了銀色。
聞人殊被擋在門外,甚是納悶。
怎么這倆丫頭,國師睡覺都守在門口,還不讓他進。
忘川彼岸異口同聲道:“你會后悔!”
想到“國師大人”的腹黑,他選擇了閉嘴乖乖等待。
等了許久,終見月傾雙出了房門,舒適的瞇起了眸子。
千年來,她似乎很少有這種暖陽射入心房的感覺。
叫人通傳,拜別了神琴帝,她才帶人趕去國師府。
幾人選擇了人少的路,停在了掛著寫了“國師府”幾個鎏金大字牌匾府邸前。
那字,筆力雄渾,蒼勁有力,又夾雜著幾分傲然。
推開大門,倘若打開了久遠的老屋記憶。
門開的那一剎那,兩排訓練有素的下人齊齊跪地,“奴才(奴婢)拜見國師大人!”
“起來吧!”
月傾雙懶得整頓,便打發他們各自忙活。
進了內院,才發覺,此宅,的確不簡單。
月傾雙抬頭望了望不遠處的——帝師府,嘴角含笑,帝師大人,我們來日方長!
……
是夜,殘月灑下光輝,井中倒映出一輪彎月。
月傾雙守在內院門口多時。
安逸的早上,她不允許人來打擾她睡眠。
但是,深夜,卻是她的主場。
終于,一道身影劃過,幾乎只有殘影,但月傾雙卻緩緩開口道:“閣下,本國師恭候多時了!”
殘影停下,夜風拂過,吹落頭頂的斗篷,露出一張妖艷到極致的面龐。
紫衣男子吊兒郎當,狡黠的一笑。
“國師大人,好眼力。”
他盯著月傾雙看了許久,也沒能看出來,這是女人?
月傾雙看著眼前的人,眼含戲謔,螣蛇?
本想抓個雞殺了儆候,但,眼前這人,哦不,蛇。
長的挺好看,對于美人,她自然是不會動粗的了。
“螣蛇神君,何時淪落到在此凡塵做梁上君子了?”
胤紫本能的反射,瞳孔緊縮,“你知道?”
“是啊,本國師不僅知道這個,還知曉你是為了帝夙寒來試探我的。”
胤紫察覺不對,這人族怎么了,先是帝師,再是國師,將它制的死死的。
但縱使如此境況,他依舊風輕云淡的道:“閣下,究竟是何人?”
月傾雙起身,走了幾步,一擺手,萬骨聚集,骷髏成群,衍生了一張骷髏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