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吟通過他這眼神,瞬間明白,怕是外面某個地方有人在偷聽。
于是不動聲色的回答:“咱家就這個條件,能養幾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已是極限,實在沒那個本事再養個高手。”
“行吧。”
張逸鳴聽著她配合的回答,輕松的道,“等牛老喝完最后一副藥,你請他來這里,我親自與他談談。”
鳳吟起身上了炕:“行了,你自己還是個傷員,先別看書了,我扶你躺下歇會兒吧。”
等把男人安頓好后,鳳吟便從房間里出來。
剛到堂屋,就看到牛老那瓜皮帽加獸皮衣、山羊的形象出現在眼前。
見鳳吟出來,牛老立即滿臉笑容的道:“老朽這條命被大閨女救了,看來還真是咱們爺兒倆的緣分啊。”
鳳吟心里翻個白眼:“……”我緣分你個鬼哦,誰要跟你這么個糟老頭談緣分。
但表面卻優雅從容的客氣笑道:“牛老不必客氣。”
“說來也是巧,那天詭異的下了場春雨,早晨我家老大便在牛棚里發現了您,并好心把您老救回來。”
“若真要往緣分上湊,也是牛老與犬子之間的緣分,與我這鄉下婦人可沒關系。”
說話間,鳳吟抬手示意牛老隨便坐。
一老一少便這樣在言語間打了下太極,誰也沒試探出誰。
但隨著交流,牛老看鳳吟的目光越來越明亮。
他也不再打機鋒,直接道:“大閨女,你看我這么個糟老頭子也沒地方可去,你就可憐可憐老人家,讓我留下。”
鳳吟淺笑:“牛老也看到了,我家就這么點地方,這幾天借給你用的,還是我家老三老四的房間。”
“等他們從書院回來,你就該沒地方住了。”
牛老聽出了鳳吟趕人的意思。
可他好不容易才混進來的,豈能這樣離開。
他臉不紅氣不短的道:“沒事啊,老朽在牛棚旁邊搭個窩棚就可以住,我要求不高,唯求一飯而已。”
鳳吟:“家里就二十幾畝地,除去交給官府的稅糧,自家人都養得面黃肌瘦的。”
言外之意,我自家人都吃不起飯了,你咋還有臉留下來與我們搶食?
可牛老這么些年下來,這臉皮不知經歷了多少風霜磨礪,豈會被這么委婉的言語趕走?
他也不與鳳吟多說,起身道:“在你家住這么幾天了,還沒拜見過你家當家夫子,不知大閨女可否引薦?”
鳳吟:“家夫累了,正休息,還是不必見了吧?”
“咳,娘子。”
此時聽了半天對話的張逸鳴輕咳一聲,“請牛老進來吧,為夫也想見見這位神奇老人。”
鳳吟微垂下眉眼,帶著大方客氣的笑容做了個請的手勢。
“多謝大閨女。”
牛老高興得山羊胡一翹一翹的,別提多欣喜了,“看來張家夫子果然是個仁善之人呢。”
鳳吟:“……”你意思,我這當家主母不夠仁善唄?
“牛老請。”
鳳吟推開房間,看著張逸鳴微抬起的腦袋,無聲甩他個白眼,還沒忘替他找補下,“家夫有傷在身,牛老勿怪。”
張逸鳴看著她的表情,眼神閃了閃,示意她稍安勿躁。
牛老則連連擺手:“不怪不怪,張夫子有傷在身,老朽是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