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恩則是無奈一笑,“若非她是我的親阿奶,你覺得我就只能是現在動動嘴皮子?一天天就愛作妖,就數她折騰我們家最厲害。”
“走吧,晚了咱們晌午怕是要誤了飯了。”
兩人幾乎是把柳家村的半邊村子都轉遍了。
蘇錦繡這一次,總算是將柳家的一些長輩們給認得七七八八了。
不過,再見面,估計她有可能還會搞混。
初三這天,柳承恩帶了一些東西去了族長家,同行的,還有七郎。
族長一聽說七郎也要去念書,當即拍手叫好,“七郎也是個好孩子,去了學堂可要好好讀書,莫要辜負了你兄嫂的一片心意。”
“是,阿爺。”
柳承恩又將鐵蛋一家的事情說了,族長倒是認真地點了點頭,“鐵蛋這孩子也不容易,年前給你家送柴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這孩子機靈是機靈,就是上頭沒個長輩教導,如今又正是學東西的時候,我是真地怕這孩子再長歪了。”
柳承恩是個聰明人,一聽也便明白了。
族長其實是也樂意讓鐵蛋跟著他家的,否則,若是去了外面做工,萬一學壞了,可就很難再掰回來了。
“阿爺,鐵蛋的事情的確是有些難辦,他年紀還有些小,他妹妹倒是好說,到了我家,做些雜工倒也是無所謂。要不,您看讓他先跟著承志兄長,至少先知道應該如何與人打交道。然后,若是空了,就讓他到我家,正好我家娘子在教蓮姐兒識字,他也可以跟著一起學一學。”
族長瞪直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你說地可是真的?”
柳承恩輕笑,“阿爺,這種事情,我怎敢騙您?”
“你媳婦識字?”
“嗯,不僅識字,她寫的字也還能看得過去,到現在,我妹妹也跟著學了有幾十個字了,就是寫地不及她。”
“好好好!”
族長一拍大腿,“這是好事呀。不過,認字的話,還是讓他跟在承志身邊吧。”
柳承恩轉念一想,這是擔心時間長了,再傳出于阿錦名聲不利的事來,暗道還是族長思慮周全。
“是,那就這樣定了吧。待他出了孝期,便給他安排。”
有了族長這里點頭,其它的事情自然就好辦了。
其實,柳承恩愿意幫鐵蛋一把,這也是族老們愿意看到的。
畢竟,都是柳氏族人,而且,也能看出來柳承恩是個知道感恩的。
柳承恩過來找族長,其實也是想著能有族長看護著,別再有什么人起些不好的心思。
解決了鐵蛋的事情,接下來,柳承恩便專心讀書,以應對考試了。
大興朝的科舉,秀才這一關可以說是要考地最多。
考秀才的考試稱縣試。縣試又稱小考、歲考、科試。因為每年都考,相對于大比屬于士子牛刀小試。
考秀才也不容易,因為盡管每年都考秀才,但是秀才的名額有限。
大興朝按照縣級的經濟規模、重要性、人口,分為大、中、小縣。大縣錄取秀才四十多,中縣二三十,小縣只有十幾名,偶爾也有可能會有二十幾人。
科舉是讀書人的出路,進入仕途的渠道,小縣也要有一兩萬的讀書人,指望科舉謀得出路,萬馬奔騰擠上了科舉這一條路。僧多粥少,這競爭自然也是十分的激烈。
縣試要考11場,其中在縣里考五場,府里考五場,最后一場院考,則由學政主持考試,經過11場比拼,得中就是秀才。
想參加縣試也不是隨意的,也有資格審核。
柳承恩早就找了自己的師兄,也是一名廩生為自己做保,而官府會再指定一人為副保。
如此,方才算是拿到了可以進入考場的資格。
正月初六一過,柳大郎便帶著妻兒匆匆地返回了鎮上。
傻狗頭晃晃悠悠地過來,柳大郎極有眼色,立馬讓人代他在這里招呼客人,自己則是躬身把人迎進了里間兒。
“狗爺今日怎么得空過來了?這大過年的,狗爺不用在家里招待親朋?”
傻狗頭哼了一聲,“今日自然是有事尋你。你家那個四郎,今年要參加縣試?”
“正是呢。”
傻狗頭掃了一眼茶杯,眼神冷冷,“怎么著?真以為當初那五十兩銀子好拿?”
柳大郎嚇得立馬打了個激靈,“狗爺,您這可是冤枉我了。這,這去年四郎不也沒能去參加考試?”
“那今年呢?”
柳大郎不由得暗暗叫苦,“狗爺,實不相瞞,我那二叔家如今家境大好,便是連七郎也要去學堂的。您說,我現在還能有什么招呀?”
“怎么著?這還用我教你?那柳四郎的頭能打破一次,就不能打破第二次了?”
柳大郎臉色發白,“可是萬萬不成呀!”
柳大郎現在都有些后悔收了那五十兩銀子了。
這錢果然是有些燙手呀,甚至還有可能會咬人。
“怎么著?你是想著把那五十兩銀子再還回來?”傻狗頭一臉嘲諷,“要是還回來,可就不是五十兩了,兩年的功夫,利滾利,怎么著,也得一百兩了!”
柳大郎嚇得身子都軟了,想要扶著桌子站起來,卻發現腿上根本就沒有力。
傻狗頭自然也看出這個男人的軟弱無能,輕哼道,“這就嚇著了?真是蠢貨!上次是打破頭,這一次你可以想別的法子呀,比如說讓他從樓梯上滾下去,再比如說想法子讓他醉酒進不了考場,這還用我教你?”
這么一提醒吧,柳大郎突然就覺得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難辦了。
“狗爺說的是,是我想的太狹隘了。”
“放心吧,你是給貴人老爺辦事的,這件事情辦成了,好處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多謝狗爺提攜。”
傻狗頭嚇唬了一頓,走的時候,又拋下了五兩銀子,“這個就只當是給你壓驚了,事情辦成了,好處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好好給爺辦事,虧不了你。”
“多謝狗爺。小的一定盡心盡力辦事。”
柳大郎嘴上應著,可是心底里卻是慌地一匹,貴人老爺?哪兒呢?
他就只知道這銀子是傻狗頭給的,扛著這么大的壓力,到頭來自己都不知道是在給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