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柳大郎倒是把傻狗頭給賣了個干凈。
他之所以敢這么說,那也是因為未曾報官,就算是族人們都知道了是傻狗頭指使的,他們敢去鎮上找麻煩嗎?
敢嗎?
當然不敢了。
所以,柳大郎為了能讓自己少受些罪,爭取得到族人的諒解,所以才會這么快速地把傻狗頭給賣出來了。
族老們的確是不敢去傻狗頭的麻煩,可是不代表了就愿意減輕對柳大郎的處罰。
最終,柳大郎被打了五十棍子。
前三十棍,可是一點兒沒有放水,到了后面,也不知道是哪個有心眼兒的把柳大郎的兒子給哄過來了。
那孩子一哭,這族人們的心也就軟了。
不管怎么說,孩子總是無辜的。
后面的二十棍,也就是象征性地打完了。
真要是跟前面三十棍一樣,估計柳大郎得去半條命。
族人執法,也不會故意打偏,都是往屁.股蛋子上打,那里肉多,打不壞。
只是看著血乎乎地有些嚇人。
腰和腿都是完好無事的。
棍子打完了,族長當著全族人的面兒,直接將柳老大一家子除族了。
而柳六郎則是完全懵了。
所以說,他也不再是柳家人了?
六郎沒想到的是,三叔站了出來。
六郎被過繼到了他的名下。
也就是說,他還是柳家人,只是現在三叔成了他阿爹了?
柳老三其實是受了老二的授意。
而柳老二又是被方氏和蘇錦繡暗示的。
六郎可以說是老大家唯一一個沒有長歪的。
而且六郎又一直在點心作坊這里做工,蘇錦繡也不是想因為這個再重新找人。
況且,既然是個老實的,那就不應該再被柳大郎連累至此。
而族長之所以答應,那是因為念在是六郎出來喊的人,也是幫著一起送到了鎮上的醫館里。
說到底,是得有一份兒功勞在的。
而柳老三之所以愿意要這個兒子,一方面是因為六郎如果不除族,那就還在點心作坊里做事,一個月可以拿不菲的工錢回來。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自己子嗣單薄,多一個兒子,將來自己養老也就有保障了。
說實話,柳大郎鬧這么一出,可把大家都嚇地不輕。
柳家之所以處置地這么迅速,也是不想節外生枝。
更主要的是,不能讓別人對柳家指指點點的。
柳大郎一家犯了大錯,被除族,逐出了村子,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全村。
族長在看著他們一家子離開之后,便將蘇錦繡叫過去了。
“四郎媳婦兒,這是你要的東西。”
剛剛柳大郎說的話,都讓柳承志給記下來了。
然后又抄了一份,分別讓柳大郎簽字畫押,一份就留在族里保存,以備日后再有人來找。
另一份,則是給蘇錦繡準備的。
這原本就是蘇錦繡提出來的。
現在她手上有一份這個東西,以后總能派上用場。
柳大郎是被抬著出的村子。
柳老大和汪氏原本還一臉迷茫,出了村子,什么也沒有,他們怎么過日子?
最關鍵的是,他們現在能去哪兒?
柳承志一臉輕蔑:“放心吧,你家大郎早就拿銀子在鎮子上買了一套小宅子。至于哪兒來的銀子,還是好好問問你家大郎吧!”
柳大郎早已經暈過去了,哪里還能聽得到?
反倒是柳老大陡然間想到了什么,臉色煞白。
就沖著剛剛柳承志的那個語氣和神色,十有八九,這銀子的來歷不清白。
只怕是和柳四郎有關系。
只要一想到了大郎的所作所為,柳老大就覺得后背生寒。
雖然是自己的親兒子,可是這個兒子給自己帶來了什么?
再想想被強行過繼出去的六郎,柳老大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舍棄了珍珠,留下了不值錢的魚目。
六郎站在村口,哭地不成樣子。
他還沒有成婚,親事是早就訂下了,就是附近村子的姑娘。
而且這門婚事訂下,還是沾了四郎的光。
人家聽說是秀才爺的堂弟,這才同意訂下了。
如果柳老大一家被除族的事情傳出去,只怕這門婚事就要黃了。
他現在最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婚事,而是自己這個被過繼的兒子,以后要怎么過日子。
突然的變故,讓大部分人都有些手足無措。
六郎到了家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
事實上,他還是住在這個家里,還是睡那間屋子,只不過,從前的三叔,現在變成阿爹了。
柳老太得知自己大兒子被趕出去,再也不能算是柳氏宗族的人,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柳老頭的身體穩當了,接連吃了幾天藥后,總算是能下地了。
柳老太醒過來之后倒是沒有什么大問題,就是一個人坐在那里發呆。
無論如何也難以接受大孫子在害自己老頭子的事實。
直到看見大房的屋子都空了大半兒,這才不得不信了。
大兒子大孫子都被攆走了,還有她最親的大寶兒,也不在了。
柳老太看到老頭子出來了,突然就大哭了出來。
小方氏嚇得臉都變了,就怕再出事。
倒是那個扶著柳老頭出來的仆婦安慰道:“無事,哭出來就好了。一直這樣不聲不響地才容易生病,如今哭了,發泄出來了,心中再無郁結,也便好了。”
至于柳大郎回到鎮上后,請了大夫過來開了藥,汪氏和兒媳婦則是趕緊收拾。
大郎媳婦也沒想到現在他們竟然只有這一個去處了。
汪氏是個厲害的,這會兒看到兒子沒有性命之憂,便打發著兒媳婦去收拾屋子。
原本的主屋自然是歸柳老大和汪氏住了,大郎媳婦就算是覺得受了委屈,也不敢說一個不字。
接下來一連幾天,不管是一家人的吃喝還是大郎拿藥的銀子,都是讓大郎媳婦拿的。
柳老大在家里頭憋了幾天之后,終于還是走了出去,想辦法去找個差事干。
哪怕是苦力,也得想法子去做。
不然這一大家子人吃啥,喝啥?
沒有了田地,吃的喝的都得拿銀子買,不做工,難道一家子都去喝西北風么?
蘇錦繡拿了一個小銀錠子出來,“將柳大郎一家子盯緊了,一刻也不能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