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災民的地點,是由柳承恩建議的。
高縣目前人口并不算多,離縣城約莫三十里的地方,還有大片的荒地。
把一部分人安置在這里,成立一個新村落,另外的一些災民,則是安置到了其它的地方。
當然,就算是安置,現在也只能是要由官府出面解決他們的溫飽問題。
建了戶籍,而且能進入高縣的,都是確認不再回自己家鄉的百姓們。
其它的,還有打算要回去繼續生活的,則是仍然生活在了城外。
隨著時間的推移,災民的數量沒有再增加,這對于李縣令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不僅如此,李縣令也按柳承恩所說,旱田里果斷地將農作物都移除,然后重新再種了一茬。
番薯這種東西,現在種也不晚,正好等到十月十一月的時候,估計也就成熟了。
還有一些地方則是又重新補種了玉米高梁,只是能不能成,就要到時候再看了。
至于水田里,能將水放掉的,自然是先放掉,想辦法再種一茬稻米,若是不能放的,就只能再等等。
總之,李縣令吩咐下去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能讓百姓們的損失降到最低。
而且,如果地里真地還能再有一些收成的話,百姓們的生計得解決,那么糧價應該也就可以降一降了。
當然,因為有災民的涌入,所以縣城的治安,也成了李縣令關注的一個大問題。
特別是在某個小商販家里頭遭了賊之后,此事就更是引起了李縣令的注意。
何縣尉也因此而更加忙碌了。
至于柳老二聽說了縣城里有幾家鬧賊了,也是覺得應該加強戒備。
柳承恩干脆就把家里人都叫到一處,重新安排了晚上的值夜問題。
就連內院,也同樣讓幾個婦人分成了三撥,晚上要輪流巡邏了。
不僅如此,柳承恩幾乎是天天都要去庫房那邊看看,而且還下了嚴令,任何人都不得隨意出入,沒有他和夫人的命令,都只能待在家里。
“聽說昨兒一位少爺從酒樓里出來,手上拿著剛剛包好的烤雞,沒走幾步就被人給搶了。事后雖然抓住那幾個人了,可是難道就因為一只烤雞,把幾個災民給處置了嗎?”
“不是說災民都安置好了嗎?怎么還有?”
“縣衙那邊安置的是大批的災民,現在縣城里四處流躥的這些,都是三三兩兩混進來的。咱們縣城里還算是好的,聽說有的村子現在都有人進去搶糧了。”
“唉,事情若是不盡快解決,待兩三個月后,怕是搶糧的事情會發生地更多。”
“說的不錯,最近都小心一些,能不出門就盡量不要出門了。”
“知道了。”
蘇方村這邊因為早早地修了圍墻,所以一些災民到了這里見入村無望之后,就轉移到了其它地方。
還有的是一些女眷,她們就跪坐在村口,見到有人路過,就磕頭求人發善心。
當然,也有的人,已經打起了賣兒賣女的主意。
只是,兒子不好賣,女兒如果長地漂亮,倒是容易賣個大價錢出去。
這才災后一個月呀,就已經出現這種情況了,如果朝廷不能及時地安排,只怕后續這種慘劇只會越來越多。
有些村子管的嚴,即便是漂亮的女人,也不能隨便往村子里頭領。
有的村子就不怎么管事,基本上就是人人自掃門前雪的狀態,那樣的村子里,就會熱鬧的多了。
而蘇方村里,也有一戶人家熱鬧了起來。
原來是蘇瑾言看到一個在村口的姑娘暈倒了,余心不忍,將人帶回來了。
問清楚之后,才知道這姑娘的家人已經沒了。
丁如意原本沒在意她,只是待打了水洗干凈之后,丁如意這心就慌了。
這姑娘實在是長地太漂亮了。
就是長相很明艷的那一種。
一眼看過去,就好像是什么首飾戴在這姑娘的頭上,都壓不住她的艷色。
這么漂亮的一個姑娘進了家門,那她以后還能有好果子吃?
蘇家還有兩個小的沒有成親,只是年紀上現在差一些。
而且人是被蘇瑾言抱回來的,自然而然地,便賴上了蘇瑾言。
當然,這是丁如意這么想的。
事實上,人家姑娘大大方方地道了謝,根本就沒有留下來的意思。
反倒是蘇瑾言的一雙眼珠子就跟黏在了她身上似的,怎么也挪不開了。
丁如意氣得狠狠擰了一下他的后腰,“你是死人呀!人家要走,你還在這里擋著路做什么?”
丁如意當然不樂意看到有人過來給她添堵了。
這姑娘長地這么漂亮,而且看樣子還像是識文斷字的,這要是進了門,家里還有她的一席之地嗎?
原本,蘇瑾言中了秀才,這對她的態度就已經不比從前了,若是再來這么一個美嬌娘陪伴左右,那就更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這姑娘自稱姓柳,是從隔壁縣逃難過來的,一路上自己的父母先后被洪水卷走,丟了性命。
她也算是聰明,之后弄臟了自己的臉,然后跟著一位老嬤嬤一起到了高縣。
蘇瑾言在這姑娘開口說話的時候,就想著把人留下了。
長地漂亮,說話又是輕聲細語,而且看這言行,家中必定也不是普通的人家。
可惜了,有丁如意在這兒里盯著呢,怎么可能讓他如愿?
再說這姑娘出了蘇家老宅之后,卻沒有往村口走,而是瞄準了那處高大的宅院:蘇宅。
“見過夫人,小女子原是逃難出來的,之前暈倒在了村口,被村中一恩公所救,奈何小女子身無長物,無法報答恩公,恰好聽聞府內有活計,所以便想著來試試,待還了恩公家的人情,便離開。”
聽著這話是不打算在這里久待的。
楊氏一見這么柔弱的姑娘,心就軟了。
只是想到了先前大郎的再三叮囑,還是猶豫了一下,“我家暫時不缺人手,而且這用人的事情,也不是我做主的。”
柳姑娘的眼底閃過一抹失望,又福了福身,“如此,那就多有打擾了。不知這位夫人,可知哪里還有女子能做差事的地方?我雖然手藝不精,可女紅也算是拿得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