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蘇錦繡忽悠那幾位夫人的時候,借的是欽天監的名義。
當然,欽天監原本就是干這個的,能推測出天災來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只不過,欽天監沒有這么早就能把事情算出來的能力。
而蘇錦繡對柳承恩說多備一些物資,就只是單純地說是百姓們日子不好過,而且這兩年涌入的流民也有不少,多做一些防范,總是沒有問題的。
柳承恩當然不會多想,北安州原本就冷,多備一些棉衣棉被,那是再正常不過的,而糧食自然就是必需品了,誰會多心?
只有蘇錦繡自己知道,北安州今年將來迎來一場大雪災。
不止是北安州,包括京城、太原府、隴西等等,但凡是北邊的這些個州府,估計無一幸免。
便是南方,也會比往年要冷一些。
可是這種事情,她要如何說呢?
好在柳承恩這里比較容易說服,因為北安州原本就冷,再加上去年是采用了不得已的法子,今年當然不可能再讓那些老百姓去借宿了,這委實是不合規矩的。
去年這樣做,可以說是事權從急。
可是今年,就得再想新法子了。
所以,官府大量儲備一些過冬的必需品,這自然就是再正常不過了。
至于蘇錦繡暗中準備了多少,柳承恩不知道,也沒想過要去過問,在他心里,蘇錦繡無論做什么一定有她的道理,不需要多操心。
兩人間的這份信任,當真是難得。
得知蘇二郎和柳七郎都在全力備考,柳承恩又特意將李信請過來,然后一起拿了一些歷年的考題給蘇大郎帶回去。
蘇大郎這兩年南來北往地做生意,可以說是攢下了不少的家業。
如今在高縣,一提蘇家,哪個不知,誰人不曉?
蘇大郎知道自己不是讀書的料,便總想著弟弟爭氣一些,而且妹夫如今又是官身了,他們家也不能太差了,不然門楣上差的多了,妹妹也是容易被人欺負的。
回到高縣,自然是少不得又跑了一趟柳宅。
蘇錦繡給公婆和娘家都備了不少的東西,蘇大郎都能送過去之后,又將柳承恩的家書取出來。
“有勞大郎了,這一路上辛苦了吧?快喝口茶。”
“多謝嬸娘了。”
蘇大郎只小坐了一會兒便走了,還得幫著傅宏業給傅家送東西呢。
最后,才回了自己家里。
蘇家一家人現在還是在村子里住著,蘇大郎倒是早早地在縣城里頭置辦了宅子,只是家里頭老小都想住在村子里,畢竟一出門都是親戚朋友,所以一直沒搬。
一進門,先把旺仔抱了起來。
“我瞧瞧,又沉了。可是又偷著吃肉了?”
旺仔的小圓臉上帶著幾分的心虛,“沒有,只吃了一小點。”
“哈哈,你呀,再吃就胖成球了。”
蘇大郎一落座就被楊氏拉著問東問西的,得知兩個小娃娃如今也特別好,別提多歡喜了。
“阿娘,這是妹夫讓我帶回來的東西,這兩壇是特意給你們留的果酒,平時你和桂花也能喝一點兒,解解乏。”
“好呀,四郎這孩子有心了。”
蘇大郎第二天又特意帶了一些東西去了一趟老宅。
蘇瑾言今年是要參加鄉試的,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努力讀書,每個月也就是回來兩趟。
正巧,蘇大郎過去的時候,他也在。
“這是北安州的特產,繡姐兒特意讓我帶回來給阿爺阿奶的。”
大伯兩口子也都迎了出來,如今蘇家全族都在巴著蘇保柱一家呢,他們這邊,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過,嘴上永遠都是不服輸的。
方氏笑了笑,“勞煩大郎特意跑一趟了。聽說你家二郎如今在府城讀書呢?”
“是,二弟怕是要等鄉試過了之后才能回來了。”
“這上頭有人了就是好呀。大郎何時再去府城呀?”
蘇大郎瞥了一眼身側的蘇瑾言,大概也知道他們是什么意思。
“這個還未定呢,這不是才剛回來嘛,先歇一歇再說。”
方氏笑地就有些不懷好意了。
“喲,這就想著歇一歇了?到底是有錢了,不一樣了呀。這要是早兩年,你可是不敢說出要歇一歇這樣的話來的。那是恨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不合眼呢。”
這話聽著就陰陽怪氣的。
蘇大郎是個男人,哪能真地跟一個女人計較?
見蘇大郎不理她,方氏又道:“聽說繡姐兒的夫婿如今可是五品的官兒呢,說是跟咱們江寧府的知府一樣大的官,是不是呀?”
蘇大郎笑道:“大伯娘,您這是不想讓我進屋了?這東西還得先給了阿爺阿奶才是。好歹也是繡姐兒的一番心意。”
蘇家老宅的門是敞著的,不少人都看到蘇大郎提著東西過來了,如今就被攔在院子里說話?
蘇瑾言眉一沉,“阿娘,你去收拾吧,我同瑾文一起進去給爺奶請安。”
方氏心有不甘,可是見兒子陰沉沉地瞪了一眼過來,也不敢多話了。
倒是丁如意往正屋那里瞧了一眼,啐了一口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了幾個臭錢嗎?說到底,那就是商賈,是低賤的行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還整天沾沾自喜的。”
方保國瞪了一眼過去,“不會說話就閉嘴!我大興朝可是沒有不許商戶入仕的說法,你少在背后嚼舌根子。”
丁如意扭臉不說話了,不過那雙眼睛里的妒意是怎么也消不下去的。
老太爺和蘇老太瞅了一眼東西,便讓蘇大郎坐下喝口茶。
蘇大郎知道這爺奶其實還是不待見他的,雖說是這兩年的關系緩和了一些,可那也是看在了源源不斷送東西來的份兒上的。
要說這爺奶跟他們二房有多親,那是打死蘇大郎都不信的。
“不坐了,家里頭一堆事情呢,還有四郎讓我給他的族親們帶的東西,我也得送過去,就先回了。”
蘇太爺咳了一聲,“文哥兒莫急,我有事情吩咐你。”
得,老太爺這么一說,蘇大郎也不好硬走了。
“阿爺有話直說。”
蘇大郎其實猜到了,今年立六月,也就是說有兩個六月,這馬上就要進七月了,應該是想著讓他護送蘇瑾言去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