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用過早飯,蘇錦繡才從自己院子里出來。
到了正廳,正好看到她們祖孫三人也在,只是象征性地問候了一下,至于她身邊的兩個小姑娘,也只是淡淡地打了招呼,然后就坐下喝茶。
方氏沒覺得兒媳哪里做的不好,還多問了一句,“安安和艾寶呢?”
“昨兒不是川寶來了嘛,這兩個孩子非纏著他上山。”
“一大早就去了?”
“可不是嘛。這孩子玩性大,如今四郎又不在,這兩個孩子可算是撒丫子玩起來了。”
“呵呵,小孩子嘛,就得讓他們多玩耍才好,等將來再大些了,也沒有那個心思了。”
“阿娘說的是。”
婆媳倆說著話,對面的柳小妮就有那么幾分地不高興了。
明明她比方氏也大不了幾歲,可是瞅著方氏這么年輕,好像是比自己小了十幾歲,她這心里頭能舒坦?
最重要的是,這個侄孫媳婦也不像話,自進了門,這眼睛里就跟沒人似的!
著實張狂!
“對了,姑姑昨晚上可歇好了?”方氏轉頭看過去,總不能真地怠慢了這位長輩。
柳小妮不陰不陽地笑了兩聲,“還行吧。就是似乎總聽見狗叫聲。”
方氏笑了笑,“這宅子平時住人少,院子又大,所以便讓他們養了幾條狗看家。不過,我昨晚上倒是睡地沉,沒聽著什么動靜。”
楊嫂笑著附和道:“是呀,太夫人這幾日太辛苦了,頭一沾枕頭就睡過去了。我們幾個回房也都睡瓷實了,也沒聽到什么動靜。”
蘇錦繡的嘴角彎了彎,強忍著笑,還有些費力。
奈何這位姑婆的臉皮夠厚,就像是沒聽出來似的,仍然不緊不慢地喝著茶。
很明顯,這是在模仿著方氏的動作呢。
方氏雖然也是鄉下女人出身,可是這些個年一直跟蘇錦繡等人住在一起,而且身邊的人也都是在富貴人家里當過差的。
這么幾年下來,方氏的一舉一動,還真地是半點不像個鄉下人了,這貴夫人的派頭,那是越來越足。
再反觀柳小妮,這學的就有些不倫不類的。
“老二媳婦呀,按說有些話我不該多嘴,只是這二老過世,四郎和七郎都不曾露面,這是不是也不太好?這雖然是當了官了,可是也得注重孝道呀。”
方氏想了一下,“姑姑,是這樣,四郎和七郎都是朝廷命官,這等事情,可以跟上頭請假,只是批不批的,那就不是他們能做得了主的了。”
柳小妮皺眉,臉色不太好,“這話怎么說的?朝廷不是也要講孝道的嗎?怎么還能不讓人回來奔喪了?不是說,朝廷還有那個丁什么的規矩嗎?”
“姑婆可能不知道,這朝廷的確是有丁憂的規矩,不過,那是至親之人,像這隔了輩分的,自然就不能作數的。”
蘇錦繡說完,眼皮抬了抬,臉上帶著幾分寒涼的笑意,“姑婆,以后這種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知道的,這是您不懂朝廷的規矩,沒有見識罷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您這是在盼著我公婆不好,甚至是在質疑朝廷的法度呢。”
這帽是越扣越大,柳小妮都被說懵了。
方氏雖然覺得這位姑姑管的有些多,可是也不想讓人說蘇錦繡不敬長輩。
“好了,四郎媳婦兒,你不是說要去作坊和學堂看看?要不要讓承志媳婦兒陪著你?”
“不必了。我待會兒自己去就成。倒是阿娘,您累了這些日子,這嗓子還啞著呢,還是先好好養著,我讓人給您燉了梨水,一會兒記得喝一盅,能好地快。”
“好,你有心了。”
言詞間,根本就沒有提到要給姑婆也送上一盅。
當然,蘇錦繡也不太樂意坐在這里,看到這個老太太就覺得心煩。
干脆,還是起身走了。
蘇錦繡身上的氣場過于強大,總讓柳小妮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如今她走了,柳小妮只覺得一身輕松。
再說話時,這態度和語氣上就顯得隨意了許多,沒說幾句話呢,這倨傲的神色便出來了。
無非就是仗著自己是長輩了。
“老二媳婦,這里也沒有外人,我呢,也就不繞彎子了,你瞧著我這兩個孫女如何?”
方氏還沒能弄明白這位姑姑想干什么呢,只能順著她的話道:“不錯,長的好,而且瞧著也是溫婉知禮的。”
這話柳小妮愛聽。
“不是我吹,這兩個孩子可是自小就被教著規矩呢,也讀過幾本書,識得幾個字。而且這兩個丫頭都有一手好繡活,去年的時候,我這肩膀疼地受不住,還是她們兩個跟人學了推拿的手法,回來伺候我呢,可是孝順孩子!”
這么一聽,方氏也的確是覺得這兩個孩子不錯。
“是好孩子,能知道孝順長輩,可見是個好的。”
“可不是嘛!老二媳婦,我聽說,你家四郎和七郎如今身邊就只守著一個?”
方氏的嘴角一僵,現在知道這位姑姑是在打什么主意了。
有心推托,可是也知道這位姑姑難纏的性子,便沒急著開口。
“你說這兩個孩子如今也都是當了官的人了,身邊哪能沒有幾個貼心的?這四郎媳婦瞧著是不錯,長地也好看,只是到底只是一個人,而且還得管著幾個孩子,哪里還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照顧四郎?”
這話吧,說地好像是有幾分道理。
方氏的眼神閃了閃,“姑姑呀,這孩子們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況且四郎和七郎都是自己不想納妾,可不是他們的妻子不讓。”
好歹是自己的兒媳婦,在柳小妮這個外人面前,當然是要維護一番的。
“喲,這話說的!這事兒你知道,我知道,可是外人知道嗎?那外人不知情,自然就要說一些個男人懼內,或者是夫人嫉妒不賢的話了。你說我這話是不是有道理?”
方氏雖然很不想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可是也不得不承認,的確是有這么一些人,唯恐天下不亂似的,總是愛亂嚼舌根。
這種人在京城,她還真見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