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向前一聲不吭,因為一路上的風餐露宿,他現在的狀態可以說是相當狼狽。
一個與赤月國商人勾結的邊關將軍,就算是沒有真的叛國,也足以令人不齒。
而于向前的眼神陰鷙,卻又似乎是透出了幾分的死氣,讓人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蕭駙馬雖然是瞧不上他,可是想著好歹也曾一起在戰場上并肩作戰過,不過是幾年的光景,這人到底是為何就混成了這個樣子?
將大興朝堂堂正正的將軍不好嗎?
為何非得與赤月國的商人攪在了一起?
想到公主從京城遞過來的消息,蕭駙馬更不明白這位于將軍,到底為何會選擇了那位靜王爺。
畢竟,他們看上去可是毫無關聯的。
靜王遇刺,很明顯是與赤月人有關的,那個歌妓的話已經查實了一大部分。
這其中,于向前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蕭駙馬將他們連連遇襲一事上報,皇上很快就又派了一隊人馬過來負責保護。
皇上對于此事的重視,可以說是人盡皆知了。
再派過來的人手,竟然是從御林軍中特意挑選的。
如此一來,別說是再來幾十個殺手了,就算是來幾百個,只怕也無法完成任務。
靜王府內,此時亦是有些不同尋常。
靜王因為受傷,臉色較為蒼白。
“現在弄成這個樣子,你們說接下來要怎么辦?”
其中一老者道:“殿下莫急,那于向前現在還沒有進京,而且依屬下之見,若是進京了,咱們才更好對付他。畢竟,那就等于是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了。”
靜王大怒道:“可那也是到了父皇的眼皮子底下!那豈是咱們三兩句就能說了算的?”
“殿下息怒,以屬下來看,于向前被押解回京,要么被關入刑部,要么就是被押入大理寺。不管是哪里,都有咱們的人手,屆時,想法子讓他自殺謝罪,并不難。于向前是個聰明人,他雖然被抓了,可是他的家人還有一小部分在外頭。而且就算是被抓了,只要咱們再使些手段,總能保住一二的。”
于向前的兒女以及夫人小妾全都被抓了。
除了幾個已經出嫁的姑娘免于禍事,其它人無一幸免。
原本有一個養在外頭的女人還有兒子,這一回,也直接被皇上給抓了。
當然,以大興朝的律法來看,但凡是稚童,都會赦免其死罪,就算是已經成年的家眷,最多也就是流放之刑。
到時候他們再從中運作,別的不敢多說,保下他的血脈來,送到一個僻遠的村子里謀生,還是不成問題的。
聽了這話,靜王的呼吸才漸漸地平穩下來。
仔細想想,老者說的也不錯。
這路上已經不好再動手了。
而且,那個歌妓刺殺的案子現在還沒查清楚呢,他能感覺得到,父皇已經在懷疑他了。
“殿下,當務之急,不是于向前的事,反倒是那個歌妓,咱們得想法子讓她不能再開口了。”
“她被關地嚴嚴實實的,咱們的人根本就接近不了。”
“那就再想辦法。只要是人,總有弱點。若是能讓那個歌妓改口,之后再做處置,殿下此次的危機,便可解了。”
話說地倒是簡單,只是他們都已經連著忙碌了幾天,也沒能找到突破口。
他們甚至連那個歌妓的面兒都見不到,如何讓她改口?
此時,一個穿著一身灰衣,長相普通的年輕男子道:“殿下,屬下有辦法讓那個歌妓改口,也有辦法讓她心甘情愿地赴死。”
靜王的眼神一亮,“你說真的?”
“殿下,屬下需要一樣東西。”
“只要事情能辦成,需要什么你盡管說!”
灰衣男子直接附到了靜王耳邊,低語幾句之后,靜王臉上竟然儼然已經有了幾分的笑意。
大理寺的監牢,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進去的。
更何況是一個謀害靜王殿下的兇手,那就被看管地更加嚴格了。
看管監牢的吏目進來,身后還帶著一個人,同樣是犯了大事的嫌犯,被關到了歌妓旁邊的囚牢里。
被關進來的,是一個看似有些瘋顛的婆子,頭發披散著,一進來,就嘻嘻地笑個不停,時不時地還大罵著某個負心漢無情無義。
這些,都沒能引起歌妓的注意。
直到夜半無人時,那瘋婆子拿出來了一樣東西,嘴里頭還神神叨叨的,終于引起了隔壁女子的注意。
兩日后,押解于向前進京的大隊人馬離京城已不足百里了。
今日的早朝上,皇上的臉色冷極,而朝中眾臣們亦是人人自危,生怕被皇上的怒火所波及。
“哼!不是說關押地妥妥的?不是說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結果呢?這犯人前一腳推翻了之前所有的口供,緊跟著就自盡了?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
大理寺卿以及相關屬官都跪在大殿下,大氣兒都不敢出。
關鍵證人兼兇手之一,說沒就沒了,而且最令人匪夷所思之處是對方竟然在死前還改了口供!
這下子,整個案子可以說是變得更加地撲朔迷離了。
皇上發再大的怒火,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案子就此更是懸念重重了。
最主要的是,那名歌妓的死已經證實是自盡了。
此時一些正等著捉靜王小辮子的大臣們則是琢磨著,歌妓死了,那個于向前又能活多久呢?
所以,是不是得想法子在他被人滅口之前,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來?
于府內沒有查抄出于向前與其它官員來往的信件。
一般來說,若是有來往的話,這信件要么被毀掉,要么就是被藏地極其隱秘。
在于府或者是外宅祖宅等等,都沒能發現蛛絲馬跡,所以最大的可能,還是在邊關。
蕭駙馬是個聰明人,押下于向前之后,就將于向前的住處仔細地搜查了一遍,可也只是查出來了一些軍費,其它的,并無收獲。
柳承恩心事重重地回了家,因為于向前所貪墨的銀兩,與目前查抄出來的銀兩,根本就對不上號!
他私吞的數額,遠遠地超過了現在查抄出來的金銀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