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暗戳戳地改投了李幕的陣營,他知道,離自己能報仇的日子,不遠了。
二月,春闈。
三月出了紅榜。
一名身穿藏青色衣袍的年輕公子遠遠地站在街角,只等著自己的書童能帶來好消息。
“中了!公了中了!”
蘇傲風心中大定,微微顫抖的手指則是被他藏在了寬大的衣袖之中,“走吧。”
主仆二人往回走,小書童則是興致勃勃地講著公子的名次。
又轉了個彎,因為主仆二人太過高興,一時沒注意,從旁邊街角里出來一輛馬車,險些便撞到了二人。
只是因為車夫拉緊了韁繩,這馬倒是收住了,可是馬車里的人則是因為停地太急而撞了頭。
“小姐,您沒事吧?”
馬車里傳來焦急的聲音,蘇傲風微微一愣,循聲望去。
不一會兒,車門簾里有一雙手伸出來,撩起了簾子,“怎么回事?小姐的頭都被撞青了。”
“姑娘,這前面有人,沒法子。”
蘇傲風立馬上前賠禮道:“實在是抱歉,剛剛小生與家仆一時談地興起,未曾注意到這一側的馬車,還請姑娘恕罪。”
小丫頭瞪了他一眼,氣呼呼道:“哼,你以為賠禮就可以了嗎?我家小姐的頭都被撞到了,萬一出了事,你擔地起嗎?”
“是是是,都是小生的過錯。”
蘇傲風的認錯態度極好,又是作揖,又是道歉,倒是讓那個潑辣的小丫頭也說不出什么難聽的話了。
“好了,鶯兒,莫要得理不讓人。”
“是,小姐。”
小丫頭的臉色軟了下來,哼了一聲,再次鉆回了車里。
蘇傲風抬頭,此時一雙玉手從車窗里伸出,掀起布簾,一雙明目就這樣撞進了蘇傲風的眼神里。
車中人正是準備回府的李芝芝,看到眼前男子穿著樸素,而且一臉斯文相,便猜想他定然是前來趕考的學子,臉色微微一紅,微微頷首道:“剛剛是我的婢女莽撞了,還請這位公子勿怪。”
“小姐哪里話,原本就是我們主仆失禮了,不知小姐可受傷了?小生并非京城人士,也不知何處有醫館,若是需要小生負責,小生定然愿意賠償小姐的湯藥錢的。”
李芝芝偷笑,這人倒是呆地可愛。
“不必了。”
話落,便放下了簾子。
只是一個眼神給到了一旁的鶯兒,鶯兒自然會意,掀起另一旁的窗簾子,對外頭的護衛低語了幾句。
李芝芝今天之所以出府,也是蘇錦繡建議的。
既然是打算從一眾學子中找,那自然是要選一個相貌堂堂,且又可心之人。
況且李芝芝容貌姣好,且出身不凡,若是沒能提前得知男子的人品,只怕是日后被騙。
蘇傲風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那馬車到前面又轉了彎,消失不見,這才一臉惆悵地低了頭。
身邊的小書童則是拿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公子,公子,咱們中會員了,是不是要給老家寫信了?老爺和夫人還等著您的好消息呢!”
蘇傲風定定心神,聲音發飄道:“不必了,等過了殿試之后再說吧。”
他哪里知道,此時自己這一副丟了魂的模樣,早就被郡王府的人給看到了。
底下人辦事很快,當天晚上,護衛就將蘇傲風的資料給送上來了。
清川正好也在家,自然是先過目之后,這才拿去了內院。
慧寧長公主看了這上面所寫,倒是還滿意。
這蘇傲風并非是真正的寒門學子,家中有一位秀才父親,母親也是出自當地一個小吏的家庭。
雖然比不得名門貴族,可好歹也算是書香之家了。
“姑姑,蘇家的產業方面,我已經讓人去查了,關于蘇家在當地的一些聲望,我也都交待下去了。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這個蘇傲風至今未曾婚配,而且也無不良嗜好。當然,這還需要再去他們老家徹查才能確定。”
“嗯。你手底下人辦事還真是又快又好。芝芝的事情,還真是讓你費心了。”
“姐姐的婚事,我自然是要上心的。他們眼下住的地方并不算是多好,主仆二人住在一家客棧的房間里,應該是盤纏上受限,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進京晚了,所以店家只擠出來了一間房。”
“清川,你覺得此人如何?”
慧寧長公主經過了羅家的事,自然也知道了自己的眼光不行。
連枕邊人的真面目都看不清,她哪里還敢再主動給女兒挑選佳婿?
“姑姑,這蘇傲風在一眾學子中也算是小有名氣,曾是當的亞元。此次會試的成績也不俗,能排到了三十八名,可見還是有真材實學的。哦,對了,此人如今不過才二十有一,年紀上,倒是與姐姐剛剛合適。”
過了年,李芝芝已經十八了。
就算是世家小姐,這個年紀也早該嫁出去了。
要不然,慧寧長公主也不會這么急。
她就是想著自己如今還活著,好歹還頂著一個長公主的名頭,總要為女兒謀劃些什么的。
“姑姑放心,我會讓人繼續跟著,離殿試還有幾日,我想著親自會會他。”
“也好。”
“對了,姑姑可能不知道,這蘇傲風曾與人言,他最為欽佩的官員,便是柳先生,所以我想著,倒是可以從這里切入,好好探一探他的底。”
慧寧長公主眼睛一亮,自無不應。
柳承恩是出了名的喜歡為民請命,為朝廷解憂。
能欽佩柳承恩,那就說明這個蘇傲風定然也是心懷壯志,且不是一個只知道營蠅茍茍之輩。
清川也沒閑著,次日便去了督察院,晌午時,把柳承恩連拖帶拽地給帶到了雅寶樓里。
柳承恩是真把清川和李幕當成了自己的晚輩看待的,嘴上雖然有幾句的責備,卻并未真正動怒。
“老師,您覺得蘇傲風此人如何?”
柳承恩想了想,“尚可。此人的試卷我看過,做的文章很樸實,沒有嘩眾取寵,而且策論中,言詞又較為犀利,是個人材。”
“那老師可愿見見他?”
柳承恩哪能不知道這小崽子在想什么?
“是你想要試試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