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恩的大名說是傳遍了大江南北，這也并不為過。
誰讓他的確是辦了幾件能讓他揚名的事兒呢！
可是真正認識他，見過他本人的百姓，卻并不多。
就算是見過，也未必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柳承恩。
可是這京城不同。
京城權貴之家，豈有不識得柳承恩之人？
而且，這雅寶樓原本就是柳家的產業，他來這里那都是有著固定的雅間兒的。
清川笑瞇瞇道：“老師，我已經交待了，今日可以做您最喜歡吃的紅燒獅子頭呢，還有師娘平時不讓您多吃的水煮魚，也都已經做著了。”
柳承恩近年來因為忙于政務，導致飲食不規律，所以時常會伴有胃痛。
蘇錦繡得知之后，便請了太醫給看，又請人家開了方子調理，這其中，便是要忌辣忌酒的。
柳承恩平時倒是也不怎么飲酒，這一點還好說，只是這辣，倒是難住了他。
蘇錦繡也知道柳承恩喜辣，只能是三天兩頭地連哄帶勸。
連吃了一個多月沒有什么味道的菜了，柳承恩還真地是挺懷念那辣辣的感覺了。
“你就不怕你師娘罵你？”
清川笑道：“我讓廚子做成微辣的，而且待會兒老師您也不能吃太多了。然后再凈了口，多用些濃茶，師娘聞不出來的。”
這話，聽著就不靠譜！
清川又道：“老師放心，我知道您現在停了藥，不是說要停七天藥嘛，正好，過了這幾天，您可是再想吃辣的，我也沒這個膽子了。”
如此，柳承恩倒是不再揪著他不放了。
水煮魚端上來，清川倒真是小心地伺候著他用飯了。
給夾了三四塊魚之后，便讓人將水煮魚給挪到了離柳承恩最遠的位置。
柳承恩知道他的意思，心有不甘，也沒去動那份魚，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蘇傲風此人倒是尚可，只是具體人品如何，我也不知道。從文章上來看，這應該是一個有才有德且有操守之人。只是我這也是推斷之言，還得再去查訪才是。”
“老師說的是，我昨日已派人去他老家打聽消息了。另外，也派人去跟他的同窗好友們都打聽了一二。這些人對他的評價倒是尚可。”
說是尚可，是因為大部分人都對蘇傲風的評價很高，可是也有極個別的人，說蘇傲風恃才傲物，或者是偽君子之類。
具體如何，還得再看。
“實不相瞞，我姑姑經過了羅家一事，對男子可以說是到了驚恐的地步。若非是因為芝芝姐的事情還得需要她上心，怕是這會兒早就關上門誰也不見了。”
“嗯。慧寧長公主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呀。”
“老師，學生已經打聽過了，今日他們一眾學子們會在這里飲酒作詩，待會兒可就要熱鬧起來了，還得請老師幫著學生掌掌眼。”
柳承恩笑著瞪他一眼，“一頓飯就想讓我幫你做事？”
清川嘿嘿笑了，討好道：“老師，您放心，下回您停藥的時候，我還請您來吃水煮肉片兒，絕對保密，不告訴任何人。”
柳承恩怕蘇錦繡，這是柳府上下都知道的事兒。
當然，清川和李幕沒有一個敢在背地里笑話這位恩師。
因為他們兩個也怕！
實在是師娘的懷柔政策或者是眼淚攻勢，無論哪一個，他們都吃不消呀。
最最重要的是，老師雖然是懼于師娘，可師娘并非是母老虎，反而是十分溫柔大方且賢惠仁善，這是妥妥地讓人拜服的那一種呀！
呃，其實還有一種不能說出來的原因，那就是清川和李幕二人在老師面前，那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嚇得腿都有些軟。
而且老師的眼睛還賊毒，連他們的心思都能看得透透的。
所以，壓根兒不敢有什么造次的想法。
“老師，我還沒見過那位蘇傲風的畫呢，字也不曾見過，您總說見字如見人，他的字可周正？”
柳承恩沒好氣地咽下嘴里的魚，然后瞪他一眼，“反正那字寫地比你好看！”
清川也不惱，更沒有心虛，反而是笑道：“那我現在是武官，他的字比我好，那多正常呀！”
柳承恩氣急，直接一巴掌拍了過去，“你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年，現在跟我說字不好是正常？”
清川趕緊求饒道：“不敢不敢，是我錯了。學生日日練字十張，絲毫不敢懈怠呢。”
其實清川的字不丑，只是他的字更為剛硬，可能是因為他習武的原因，所以他的字大氣，只是年紀小，字練地也少，所以那種大氣磅礴的感覺還沒能練出來呢。
果然，不一會兒就聽到了外頭人聲鼎沸，時不時地還有幾句叫好聲。
柳承恩和清川二人靜靜地坐在屋內，聽著外面一首接一首地念著詩，還有幾篇言詞較為激烈的文章，倒還真地是能感受到學子們的那種壯志之氣。
不多時，便有幾副字傳進了他們這里。
清川一一看過，“這個蘇傲風的字果然不錯。老師以為這文章如何？”
柳承恩看罷，微微搖頭，“勇氣可嘉，只是太過于意氣了些，以后在仕途上，怕是要遭些罪的。”
過于耿直，不知變通，就容易得罪人的。
若是有靠山還好，若是沒有，那豈非是等于自絕后路？
“老師？”
柳承恩看完了這些東西，便都一一交到了清川的手里，“可以拿回去給長公主看看。另外，近來京城不太平，殿試過后，可能更為明顯，你如今兼了五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辦差可要上心一些。”
清川連忙嚴肅地點了點頭，“是，老師。”
“若是真地看中了這個蘇傲風，那行事務必要低調一些。還有，暗中派人保護吧。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這還未曾殿試，他就已經得罪了人。若是實在不成了，你再把人接到武安郡王府去吧。”
清川愣了一下，這么嚴重？
“前幾天有人上書彈劾承恩公，當然，主要是他的一些子侄孫侄輩的，可是此事如今卻是牽連甚廣。包括謝家、王家等都一一被人給列舉了出來。如今這水正渾著，這樣的策論一出來，你覺得那些權貴能輕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