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漫漫的太陽穴跳了跳。
她搶在李洵說話前先一步開口。
“你們應該還不認識吧,這位是攝政王家的世子。”
李逾并未被她的話轉移注意力,仍是追問。
“可他剛才說你是他娘?”
花漫漫無奈地笑了下:“小孩子許久沒有見到娘親,心里很是思念,他見我跟他娘長得有幾分相似,就總愛粘著我喊娘,小孩子童言無忌,還望諸位莫要往心里去。”
李逾將信將疑:“就只是這樣嗎?”
花漫漫反問:“不然呢?你該不會以為我真是攝政王世子的親娘吧?真要是這樣的話,那我豈不成了攝政王妃?你們覺得這可能嗎?”
李逾答不上來。
其他人也都無言以對。
且不說譽王世子是個男子,即便他真是個女的,也不可能跟攝政王扯上關系。
畢竟全大周朝的人都知道,攝政王世子的親娘是攝政王妃,而攝政王妃早就在好多年前就過世了。
這么多年來攝政王身邊再未有過別的女人,心里始終都裝著亡妻一人。
李祁恍然大悟。
“難怪攝政王會親自出城前去迎接譽王世子,還把自己的兒子也交給譽王世子照顧。
原來是因為譽王世子跟已經過世的攝政王妃有幾分相似啊!”
他說這話時臉上還帶著笑意,像是在開玩笑。
但在場眾人卻聽出了別的意味。
其中當屬李逾的臉色最為難看。
雖說攝政王心里只有亡妻一人,可人家獨守空房這么多年,難免會有些寂寥,乍一看到個跟亡妻模樣相似的人,心里難免會生出些別樣的心思。
真要細想下去,還不知道里面藏著多少齷齪事呢!
花漫漫臉上的笑容迅速淡去。
她直直地看向李祁,坦然問道。
“正王世子是想說什么?你是覺得攝政王把我當成王妃的替身了嗎?”
李祁趕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可不敢有這個意思。”
花漫漫能感覺得到,這家伙是在試探她。
如果她真跟攝政王有什么不清不楚的關系,在聽到這種話時,她肯定會惱羞成怒。
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這里,不可能允許自己淪為別人的替身。
但事實上,花漫漫和攝政王之間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哪怕攝政王偶爾會對她表露出一些過線的言行,但都被她給避開了。
所以對于替身這種說法,花漫漫的心里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她原本是想嘲諷回去的,但想起昨天攝政王跟自己說過的話。
她心里一動,冒出個大膽的念頭。
既然對方敢試探她,她為什么就不能反試探回去呢?
下一刻就見到花漫漫變了臉色,眼中飽含怒火。
她伸出手一把揪住李祁的衣襟,猛地往自己面前一拽。
李寂生得又高又胖,體型是她的兩倍有余,卻被她拽得一個趔趄。
花漫漫的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頸,兩只手同時用力,將他狠狠地摜在了食案上。
原本擺在食案上的杯碟盤盞全被打翻,聲響非常大。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扭頭往這邊看了過來。
此時已經沒有人再說話,只有絲竹聲還在繼續。
其實樂師們也在往這邊看,但只要攝政王沒開口,他們就不敢停止奏樂。
花漫漫的手壓在李祁臉上,壓得他無法抬起來,原本白胖的一張臉頓時就漲得通紅。
她彎腰俯身,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死胖子,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做過的那些事情全抖露出來。”
聲音猶如惡魔低語,鉆入李祁的耳朵里。
他那肥胖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僵了下,旋即艱難地開口說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花漫漫:“裝傻在我這里沒用,攝政王或許拿你沒辦法。
但我可不一定。
我就算真的不小心把你弄死了。
你覺得你的父王會為了替你報仇,而向譽王發兵嗎?”
李祁說不出話了,胖胖的臉上神情逐漸變得扭曲。
攝政王不敢對他怎么樣,是因為擔心各地藩王拿此事做筏子,聯合起來對攝政王發起攻擊。
可譽王世子卻沒這個顧忌。
因為正王不可能向譽王發兵,他不能讓攝政王和其他藩王坐收漁翁之利。
哪怕他真的被譽王世子給弄死了,正王大概率也只會隱忍下去,反正正王又不止有他一個兒子,正王的王位不愁沒人繼承。
這時另外幾個世子都已經反應過來,紛紛上前來拉人。
李洵看到這么多人欺負自己的娘親,登時就不干了。
他直接跳上食案,一邊將人往外推,一邊叫嚷道。
“不準碰我娘親!都滾開!”
動靜鬧得越來越大,太子李瓊頻頻往他們這邊看來。
他對那幾個藩王世子不怎么熟悉,但他認識李洵。
小時候李洵還曾跟著攝政王進宮來過。
母妃一直都很喜歡李洵,每次李洵進宮來,他都能跟著母妃去見李洵,母妃還會讓他跟李洵一起玩耍。
他們是表兄弟,年紀又相仿,倒也能玩到一起去。
可后來伴隨年紀的增長,他們之間就漸漸疏遠了。
至于為什么會疏遠?
大概是因為,經常有人在李瓊耳邊念叨,說李洵是攝政王的兒子,攝政王遲早有一天都會將坐上皇位,到時候他的太子之位也會被李洵取而代之。
這種話聽得多了,難免會讓李瓊心里覺得不大舒服。
就在李瓊準備下令命人將那幾個打架鬧事的藩王世子拉開時,旁邊的攝政王忽然站起了身。
眾目睽睽之下,李寂緩步朝著那幾個藩王世子走過去。
李洵見到自家老爹來了,趕忙扯開嗓子喊了一聲。
“父王!他們欺負我!”
那幾個藩王世子渾身一僵。
他們慌忙回頭,見到攝政王來了,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手忙腳亂地下跪行禮。
“拜見攝政王殿下!”
花漫漫放輕力度。
李祁得以掙脫桎梏,他雙手撐在食案上,掙扎著站起身。
他的臉上和身上沾了不少酒菜,衣襟也被拽得有些松散,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狼狽。
李寂目光沉沉地看著他們。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