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漫漫看到悄無聲息走進來的李寂。
她的表情逐漸變得微妙。
此時杜先生是背對著房門方向的,因此他并未發現有人走了進來。
他仍舊緊盯著花漫漫,希望她能聽從自己的意見。
“只要您能回到譽王府,將來譽王的一切都是您的。
不管是榮華富貴,亦或是權勢地位,您都應有盡有!
到時候您只要勾勾手指,有的是男子供您挑選。
您又何必在攝政王這一棵樹上吊死?”
這話雖然說得有些露骨,但杜先生覺得都是大實話,他要是花漫漫的話,肯定會選擇更加寬闊的未來。
對于上位者來說,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不過是功成名就時用來錦上添花的裝飾品而已。
但杜先生卻發現花漫漫非但沒有被說動,她還抬起右手捂住了眼睛。
像是不忍直視的樣子。
緊接著,杜先生就聽到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男子聲音。
“杜先生這是準備了多少男子給她選擇?”
杜先生立刻就聽出這事攝政王的聲音。
他心頭一緊,僵硬地扭身,看到了站在身后的攝政王。
李寂背對著陽光,雙手負在身后,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跪在地上的杜先生。
那眼神,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像是在看死人。
杜先生的臉色迅速變得煞白。
攝政王是什么時候來的?
他剛才說的那些話,難道攝政王全都聽到了?
一想到關于攝政王的那些傳聞,杜先生就覺得眼前陣陣發暈,心里驚恐不已。
以攝政王睚眥必較的性格,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在求生欲的促使下,杜先生竭力控制住情緒,瘋狂轉動腦子,努力思索對策。
然而還沒等他想出說辭,就聽到攝政王冷聲下令。
“將此人拖下去,關入刑部大牢。”
立刻有兩名親衛大步走進來,做事要去抓人。
嚇得杜先生迅速起身,同時喊道。
“敢問王爺為何要將我關入大牢?
我雖說話孟浪了些,卻并未觸犯大周刑律。
即便您是攝政王也不能無緣無故抓人下獄!”
李寂勾唇笑了下,吐出來的話卻教杜先生遍體生寒。
“你幫助譽王隱瞞陸漫的真實身份,讓圣人誤以為是陸漫是男兒身,將其冊封為譽王世子。
你們欺君罔上,罪無可赦。
本王抓你有什么錯?”
杜先生無法反駁。
兩個親衛已經將他抓住。
他試圖反抗,奈何雙拳難敵四手。
最后他被牢牢按在了地上,臉色青紅交錯,模樣狼狽,再無平日里的風度翩翩。
杜先生艱難地抬起頭,看向坐在上首的花漫漫,憤恨道。
“你竟然將譽王府的事情全都告訴攝政王了?!”
早知如此,在來上京的路上,他就該將這女人給解決掉!
然而千金難買早知道。
兩個親衛粗暴地將他拖拽起來,帶了下去。
花漫漫看向坐在攝政王,問道。
“您這就準備動手對付譽王府了?”
李寂隨手拿起花漫漫旁邊放著的茶杯,喝了一口,應道。
“嗯,譽王此人狡猾多端,城府極深。
他既然已經把你送到上京,肯定就做好了會被你出賣的打算。
我得趕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先下手為強。”
花漫漫看著他手里的茶杯,提醒道。
“這茶我已經喝過了,我讓人另外給你泡一杯吧。”
李寂卻是一笑:“不用,我就愛喝你的這杯。”
花漫漫:“……”
騷不過騷不過。
她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
“你不必為了我匆忙動手,杜先生說的那些話,我壓根就沒往心里去。”
李寂又喝了口茶,悠悠地道。
“有件事我可能沒告訴你。
狗蛋小時候曾被身邊奶娘暗害過。
我順著奶娘這條線索查下去,最后查到了譽王府。
我的譽王府早就有了仇怨。
即便沒有你這回事兒,我也不會放過他們。”
花漫漫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隱情。
“譽王府的人為何要對狗蛋下手?”
即便李洵是攝政王的兒子,但也只是個孩子而已。
他什么都不懂,譽王就算殺了他也不會得到什么實際上的好處,還很有可能引得攝政王發狂。
風險遠比收益更高。
譽王那么精明的人,不像是能干得出這種虧本買賣的樣子。
李寂意有所指地道。
“譽王府中那么多人,未必就一定是譽王下的命令。”
花漫漫一下子就聯想到陸愷。
要說府中除了譽王之外,誰的權利最大?自然就是二房的陸愷。
以陸愷那種喜歡自作聰明的性子,還真有可能干得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缺德事兒。
李寂又接著道:“我收到消息,譽王病情加重,譽王府內怕是要變天了。”
剛才他之所以出門,就是去處理這件事了。
花漫漫緩緩地眨了下眼睛。
“您的意思是,譽王快不行了?”
李寂地地應了聲:“嗯。”
花漫漫還有點難以置信。
雖然她在離開譽王府的時候,譽王的身體就已經不怎么好了。
但那時候他的精神頭還算不錯,只要靜心調養的話,少說也還能再活兩三年。
怎么會這么快就不行了?
難道是有人對譽王動了手,想要提前送他歸西?
想到這里,花漫漫不由得看向身邊坐著的男人。
李寂聽到她的心聲,嗤笑道。
“別這么看我,跟我沒關系。”
他最近忙著處理遷都的事情,還要分心提防皇帝作妖,還得想辦法幫漫漫把記憶找回來,哪有空去管那個遠在千里之外的糟老頭子?!
花漫漫摸了下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她都還沒說出口呢,男人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花漫漫問道:“譽王要是死了,他的王位和封地無人繼承,你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順地把王位和封地全部收回來?”
李寂卻是一笑。
“沒那么簡單。
譽王要是真的不行了,譽王府內的人肯定不會乖乖坐等失去一切。
他們說不定會豁出一切,跟朝廷來個魚死網破。”
隴東郡,譽王府內。
屋內彌漫著濃郁的苦澀藥味。
譽王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此時的他形如枯槁,臉色灰白,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