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靠描述很難體會當時的情況。
目暮警部茫然片刻,鄭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對旁邊的高木警官道:“取來面具試一試!”
——倒不是他聽不懂,只是身為警官,平時一定要嚴謹對待案件,要有實踐精神。
高木警官沒有推辭,找鑒識科的人把那堆面具一起抬到了隔壁的案發現場——他也沒太聽明白,正好親自實驗一下。
于是很快,眾人就或坐或站在臥室里,圍觀高木警官站在鐵門的另一邊,把面具一枚一枚又一枚地沿著松緊繩,從鐵門頂部的氣窗塞了過來。
很快,門口就堆起了一大堆慘白帶血的面具。
“全放完了!”高木警官很有成就感地抹了一把汗,“然后呢?”
江夏站得遠了點:“然后用力拉那條松緊帶。”
高木警官十分聽指揮,用盡全身力氣,吭哧吭哧地使勁拽著那兩條穿了一把刀和200只面具的帶子。
隨著松緊帶越收越緊,有面具被帶上來,卡在了氣窗上。
很快,第二只也被帶上來,緊緊扣在了第一只上面。
一聲聲細微的咔嚓聲中,面具像一串被拉緊壓實的珍珠,從柔軟的帶狀,變得越來越堅硬。最后隨著高木警官奮力一拽,面具大軍像一條長蛇,猛一甩頭,挺立在了半空當中。
眾人看著這令人驚愕的一幕,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就像有一條粗壯的大蛇從氣窗探頭鉆進了房間,它的頭正對著臥床,口中露出一枚寒光閃閃的蛇信——穿在最頂端的匕首,此時被松緊帶拽著,牢牢卡在了面具的口部。
江夏的聲音打破了寂靜:“面具厚度疊加,這條‘蛇’大約有三四米長,它的頭正好能夠到臥床。
“按照死者當時躺著的位置來看,刀尖離她只有不到10厘米。只要兇手找一根棍狀物,站在門外將長蛇壓下,那枚匕首就會緩緩刺入到死者的喉嚨當中。
“殺死死者后松掉木棍,匕首拔出,血液就會噴濺在頂頭的面具臉上,靠前的其他幾只面具也都會沾到一些。
“之后兇手也不需要進屋,他只要在室外割斷松緊帶,緊繃的面具就會瞬間彈開,散落一地,造成案發現場當時那樣的景象。
“最后只要取出松緊帶,把凳子放回原處,兇手就能偽裝成什么都沒發生,匆匆離開混進其他人當中。”
搖滾歌手早已聽出了一頭冷汗,這一連串的推理太快,他甚至都沒找到插話的機會。
此時江夏停下,他才猛然想到了什么:“除了我,其他人也能用這個辦法啊!比如那個女仆……”
說到這,搖滾歌手看了一眼高森真澄細伶伶的胳膊,默默改口。
他轉而一指橋本摩耶:“比如這個男人,不能因為他認識偵探,就對他網開一面吧——其實前幾天我來找蘇芳老師的時候,正好看到這家伙滿腹心事的樣子,嘴里還嘀咕著‘潛規則’、‘骯臟的上流社會’之類的話……
搖滾歌手拿出了自己的娛樂圈見聞,發動腦筋:“肯定是蘇芳太太想逼他就范,他不愿意,所以拉了江夏來當替死鬼!但蘇芳太太偏就好他這一口,他禍水東引的計劃失敗了,為了保護自己,只好動手殺死了她。”
滿室寂靜,眾人都被這種假設驚呆,只有冰紅茶味的殺氣暴漲。
橋本摩耶眼角狂跳:“我只是來聊生意上的事,你不要污人清白!”
柯南卻狐疑地盯著他:“……”雖然人不是橋本摩耶殺的,但帶江夏過來的動機卻令人沉思……另外如果橋本摩耶說的是真的,那他會是來聊什么生意?軍火走私?藥物販賣?
柯南豎著耳朵等了好一陣,可惜直到最后橋本摩耶也沒說他是來買什么的。
一年級偵探嘆了一口氣,心想這群神秘人果然都很有信念,恐怕不會輕易說出口。
偵探的強迫癥讓他只好先放下這些,把近在眼前的案子解決。
柯南突然對搖滾歌手道:“案發的時候,大哥哥是在哪里?”
搖滾歌手:“我一直在一樓自己的房間睡覺,后來你和那位橋本先生去喊我隔壁的女仆,我才被驚醒跟了上去——之前我不是說過嗎?”
柯南忽然露出一個欠揍的微笑:“我和那位橋本先生?”
搖滾歌手:“怎,怎么了?”
……雖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他忽然覺得有些生氣,整個人都戒備了起來,甚至隱約對這個小孩生出了殺意。
下一刻,就聽柯南一臉天真地道:“去叫女仆姐姐起床的時候,我明明一個字都沒說,可你怎么知道我也去了?”
搖滾歌手一怔,往回找補:“其實那時我覺得半夜有人四處跑動,非常奇怪,所以偷偷拉開門往外看了一眼,看到你了。”
柯南臉上笑意放大:“可是當時去找女仆小姐的,只有橋本先生一個人哦。我跟不上他的步伐,干脆途中拐到大門那里去檢查門鎖了——可見那個時候你根本不在房間,而是在假面廳附近,你聽到我吵著要跟橋本先生一起去找女仆過來,卻不知道后面我們分開了。”
搖滾歌手:“!”
橋本摩耶渾身舒坦,看了柯南一眼:“……”這同事卷自己的時候面目可憎,懟別人的時候倒是立刻變得順眼起來了。
而旁邊,搖滾歌手顯然已經心神巨震,雙眼發直地靠在墻上,沒了繼續辯解的力氣。
江夏:“我們所有人都沒離開過這座房子,你作案時使用的工具應該還沒處理干凈吧。想拽動200只面具,很難不在松緊帶或者手套上留下你自己的痕跡,只要在你經過的地方搜查一遍,不難找出足夠的證據。”
搖滾歌手:“……”
撲通——
“真的是你?!”秘書小姐看到搖滾歌手跪地,頓時明白了這意味著什么,她怒道,“蘇芳老師辛苦養育你那么多年,對你恩重如山,沒想到最后居然養出了一只白眼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