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端木蓉為自己的醫家學宮算計自己的師父念端之時,在同一片區域中的另外一個地方,則有上演了一場真正的金戈鐵馬:兵家學宮。
作為在諸學宮中,能夠名列前三的學宮,兵家學宮因為其特殊性以及要遠遠超過其他學宮的人數,使得這里雖然不及其他學宮的建筑那般不俗,但其占地規模卻是在諸多學宮中名列第二,并在這個位置上成了不可撼動的存在,校場,兵營,以及模擬各種地形制作而出的訓練場,甚至還有城墻,這些使得兵家學宮成為這多學宮中占地最廣的學宮之一。
當然,即使這般它也只能屈居第二而已,因為有一座農家學宮高居于榜首的位置,對于以種地為主業的農家學宮來說,其名下那廣闊無垠的農田早已讓它成為難以撼動的存在。
在這里的學生,有來自秦國各郡的普通農家少年,有秦軍內部不同爵位者的子嗣,更有著秦國將門世家的子弟,但無論他們來自哪里,出生如何,在這里他們都只有著一個身份,也是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學生。
蒙驁,這位已經七十多歲的老人,對于這個時代來說,他已經太老了,本該頤養天年的他卻因為這座學宮找到了自己繼續存在的意義。
他的資歷地位以及五十年的戰場生涯都讓他成為了這座兵家學宮主持者的不二人選,這位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意義的老將此時卻沒有讓學宮內人人望而生畏的威嚴,此時的他就猶如一個普通的老人般,跪坐在一張書案后,挺直的腰桿以及打理的井井有條的須發告訴著他人,他的精力依舊旺盛,依舊能以自己的方式為自己效忠的秦國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只不過,此時他這位主人,卻只能跪坐于客座的位置上,因為主座在今天迎來了它真正的主人:秦王政。
比之兩年前相比,此時已經十八歲的嬴政并沒有什么變化,若非要找出一處的話,那就是身材更加高大了,雖然不能和這個時代那些天生異狀的人相比,但在同齡人之中,他已經足以俯視九成九的人了。
當然,雖然被身邊人精心修飾過,但依舊能夠找出些許痕跡的胡須告訴著世人,他已經成年。
“那三千從雁門郡代郡挑選出的少年可能在明年真正成軍?”跪坐于主位之上的嬴政收起撲在桌案上的名冊道。
“回稟大王,那些少年在三個月后就能夠結業,不過,要想以此三千少年為核心而將出自雁門代郡的三萬少年真正培養成強軍,則還需要半年的事件,在這半年中,這支被大王寄予厚望的大軍才能真正成為一支強軍。”時刻準備著的蒙驁在嬴政的問題問出后,早已在腦海中打出草稿的蒙驁不假思索道。
“也就是說還要九個月的時間。”嬴政輕輕的敲擊著被自己卷起的竹簡思索道。
九個月的時間并不算太長,但嬴政卻不得不考慮曾經定下的計劃,趙軍在趙國南長城一線已經被秦軍圍困了兩年有余,那支二十余萬的趙軍就猶如一個填不完的窟窿般,將趙國所有的資源都吞噬殆盡。
雖然燕國已經與趙國結盟,但一心想為燕國鑄造出一支新軍的燕王丹面對燕國的國力,能夠支援趙國的力量也著實有限,如今的趙國已經陷入了及其虛弱的狀態,但一旦趙國渡過三年的危機,趙國境內新的一代就能夠再次組成一支大軍,而嬴政顯然不想面對那樣的一個趙國,所以,他必須在趙國沒有緩過來力氣之前,將趙國徹底拿下。
“九個月的時間太長了,孤只能等六個月。”嬴政道。
“六個月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般,終究會對這支新軍的戰力造成一些不可避免的損耗。”蒙驁思索道。
“戰場才是對他們最好的教學方式,數場大戰下來,他們就足以成為一支強軍了,老將軍不要一位孤在他們身上花的心思多了,他們就真的高人一等,他們首先是我秦國的士兵,然后才能說其他的。”嬴政淡淡道。
蒙驁的意思他當然知道,如果能夠多出三個月的磨合期,那么,這支軍隊內部的整合問題才能徹底解決,使這支軍隊達到最完美的狀態,從一個將軍的角度來說,這樣的考慮完全正確。
但蒙驁是軍中大將,而他嬴政卻不是,他要考慮到更多的問題。
至于嬴政的這道命令會讓這支新軍因為未能完成內部整合以至于在兩軍對陣間出現更大的傷亡問題,這對嬴政來說并不重要,只要不影響戰爭的輸贏,多上一些死傷的代價,他還承受的起。
“諾。”見嬴政已經定了了決策,蒙驁自然不會再說什么。
無論是出于秦王的身份,還是在過去的數年之中的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證明,嬴政的決策自有著自己更為高遠的考慮。
“老將軍近來身體可好?”公事已經有了決斷的嬴政話鋒一轉,問起了蒙驁私事。
“回稟大王,老臣進來身體并無問題,而且····”蒙驁說到這里,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在年前,本來他已經因為身體太過衰老而時日無多了,對于他這個年齡的人來說,生死之事本已經看淡了,即使了死去,蒙驁也不會有什么遺憾。
但是,就在蒙驁已經能夠坦然的迎接自己的死亡之時,卻從秦王宮中送來以一顆丹藥。
對于這些向來是不怎么相信的蒙驁雖然對于那顆丹藥提不起絲毫的興趣,但因為來自秦王宮的原因,也實在不允許他拒絕。
不抱任何希望只是難以拒絕的蒙驁也就服下了那顆丹藥,隨后發生的事情,則徹底刷新了蒙驁的三觀。
他很清楚,自己的時日無多并不知因為病,只是因為衰老,面對這樣的情況,即使是醫家宗師臨門,也不可能結局,但就是那么一顆丹藥,卻將他從垂死的邊緣上拉了回來,他自己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在這一年中,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恢復活力,在活上數年根本不是問題。
但蒙驁此時卻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方式回答嬴政的問題,他固然必須且只能實話實話,但卻也怕因此讓嬴政沉迷于此道。
蒙驁可是深知,壽命對于嬴政這般的人來說,是多么大的誘惑,而自己面前的這位大王與陰陽家道家已經走的夠近了,若是因此而讓大王更對陰陽家道家另眼相看的話,蒙驁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好還是壞。
更何況,他還擔心,自己的情況只是一個個例,而又因此自己這個特殊給嬴政帶來錯誤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