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號,京城的上空萬里無云,陽光溫和,小風怡人,過是出游的好季節。
車站內人頭攢動,一角落就見四個人站在一起抽著香煙在那聊天。
“唉!這回又不能陪二位了,天天案頭工作如海,實在分身乏術。”
老馬苦著臉抱怨,近來報社工作繁重,連下鄉的時間都沒有了。
“丫的,就你還賣慘,風不吹到,雨打不到的,這多么幸福的生活,怎么到你這兒卻成了苦活,要不辭了算了。”
駱濤打趣他,這家伙經歷的多,人也是很油滑,夏天找涼蔭,冬天烤火爐,現在的他可不再是報社的愣頭青了。
現在就連后世的流氓文學的旗手王碩都在他手下過活,聽說兩個人現在打的很火熱。
“濤兒,你就別捉弄小馬了,人家怎么說也是文化人,那像你這么混不吝。”
一旁的駱少逸開了腔,聽說駱濤要去長安陪朱霖,一家人都是很贊同,今兒個他請了一天假專門來送行。
“叔,您老絕對的明白人,等送走了這兩位爺,咱們爺們喝點,我都好久沒吃嬸子做的菜了。”
這貨一肚子壞水,看吧這就開始要打秋風了。
“你記得帶點東西去,別每次空著兩只手,回去的時候還順瓶酒走。”
馬衛都絕對厚臉皮,空手吃飯是常事,順酒他還順上癮了,駱濤也懶的說他,不過駱濤也順了幾瓶他家老爺子的供特酒。
也就是進空軍大院太麻煩,不然駱濤能把他家順個遍。每次打電話還要對口令,“全力以赴,務殲入侵之敵”,第一大院還是很有地位的。
“你也沒少從我家順東西,不要解釋。”
“得兒。”
“你們誰也別說誰,都是一肚子壞水。你們還能互相順著,可我就光被你們順了。”
王先生一聽就不樂意了,自己可吃著大虧了。
聽說駱濤要去長安,這老先生也閑不住,這兩天天天去百花小院,駱濤開始是真不想帶著老先生,他年齡大了萬一有個頭痛發熱,自己真沒法向袁先生和王家人交代。
最后征得袁先生的同意,兩人才同行,王老還幫忙找人開了介紹信,不然駱濤可能還得回舊貨站找李昌平這老領導給開個。
“不就一對點子嗎?您老還記著吶。這次去長安您老看上什么了,我送給您。”
“真的?”
“京城爺們一口唾沫一個釘,我還能騙您老?”
王先生就那么一問,他心里知道駱濤也不差那倆錢。
“那行,到了長安我請你小子吃肉夾饃。”
四個人聊的其樂融融,就聽有人叫:“濤子。”
眾人回過頭,原來是老丈人過來了。
駱濤趕緊迎了過去,“爸,您怎么來了,沒上課啊!”
“怎么能沒上課,我是剛下課,給你拿著,我找經常出差的同事又換了點全國糧票。”
朱父就把一個小包遞到了駱濤的手里。
“爸,昨兒個您不是拿了嗎?怎么還換這么多,又待不了多長時間,那能用這么多。”
“拿著,那地方我是知道的,比不上京城,多多益善嘛,出門在外可不能餓肚子。”
“誒,謝謝爸。”駱濤笑呵呵的把這糧票包收了起來。
“咱爺倆謝什么。走,我和你爸還有王先生打個招呼。”朱父拍了一下駱濤,笑著往駱少逸這邊來。
朱父和王老和老馬都是認識的,眾人寒暄了幾句,閑聊著等待火車。
火車要發車了,駱濤提著兩個大包,陪著王老和眾人作別。
“濤子,你和王老到了地方,記得打個電話報平安,別忘了。”
“知道了,你們回吧!”
檢好票上了發往長安的列車,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鋪座,考慮到王老年齡大,駱濤買了兩張硬座普快臥,說白了就是硬臥鋪。
現在也有軟臥,但是價錢非常昂貴,更重要的是駱濤的級別不夠,找找人也能弄到,但沒那個必要,硬臥就可以了。
買了兩張下鋪,票價為三十三塊七,如果買中、上鋪就相對便宜一點。
現在車站也賣半價票,比如這趟列車中途會在石家莊和太原這兩個地方停一下,從京城到這兩個地方就是半價。
“怎么樣王老?”駱濤倦著身子躺在床鋪上,問對面的王老。
“還行,不過這可有的坐了。對了,你媳婦拍的什么電影?”
“嘿嘿!這電影可了不得,今年西影廠的抗鼎之作,改編著名大作家漁夫先生…”
“行了,你就說你寫的不就好了,還什么大作家,你小子就是顯擺。”
這老先生太不會聊天了,就不能假裝捧一下,老話說吃人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車票可是我買的,怎么就沒這個覺悟哪。
“您老這就沒意思了,我在文壇還是很出名得。”
駱濤這話說的真的沒有一點夸張的成份,這可都是實打實的影響力。
王老順口就是一槍致命,“好像是被人家批出名的吧!”
駱濤可是被他老人家給懟的臉發青,這話也對一開始還真的是,自己這沒法反駁。
“是不是拍《山遙路遠》?”
“嗯,您老人家有沒有興趣客串一下?”
“我可不會這個,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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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就是兩種語氣,肯定過渡到疑問,還充滿著躍躍欲試的興奮。
“肯定沒問題,有臺詞的咱爺倆演不好,沒臺詞的還能演不好嗎?就咱爺倆這形象,再穿著樸素點就是農民。”
王老聽他說可以演沒臺詞的,頓時就興趣乏乏,誰心中沒有一個演員夢。
“我可不陪著你丟那個臉,你陪你媳婦,我還是自己逛逛長安城吧!”
“別介,玩玩嘛,您老要是參演了這電影,回去一下子就把京城那些玩主兒比下去了。咱們就是圖一樂,您說呢?”
駱濤坐在床鋪上,低著腰勸王老,駱濤就是想把老頭拴在身邊,可不能讓他自己瞎逛,年月不太平,誰也想不到會發生什么事。
他們在京城可以稱爺,到了長安可沒人會認。
“到地兒再說,我先休息一下,你小子給我照看一會兒這蟋蟀。”
王老從腰間解下一布包給了他,駱濤小心接過來,“得嘞,您老就踏踏實實的休息,保證給您照顧的全須全尾。”
王老躺下沒一會兒就鼾聲跳躍,一度蓋過葫蘆里的蟋蟀聲,過道上人來人往也沒有影響他休息。
巧的是上面四個鋪都沒有人,這一路也算有個清靜。